陆王妃说:“幸亏万岁爷的心结渐渐的开了,对靖安王比对其他亲王都用心,臣妾记得那年中秋宴,恰逢简王岁贡归京,他简王叔开打趣说要给霖玉保媒,娶慕容氏阿谁锦容郡主,靖安王当着王公贵臣的面儿直接和他简王叔怼上了,说甚么你喜好你就娶,他的婚事还轮不到简王插手,简王气得杯子都摔了,要搁别的皇子身上,二十板子必定是少不了的,我们万岁爷却大笑不止,说靖安王怼的好,说甚么儿子的婚事得老子做主,荣王和他都还没说话,简王管得也忒宽了些。”
陆太妃瞧见太后有些心急,忙欣喜道:“这事儿还是怪臣妾,不过臣妾厥后也想,万岁爷这么做也是顾念着荣王爷和宋家,兰妃毕竟已故,靖安王这么多年夹在宋陆两家中间也实在不幸,万岁爷下旨断了陆家的念想,也是功德。”
太后一听这话,身子都坐直了。
太后颌首笑起来,“可不就是漂亮,堇王,另有阿谁霖玉,皇子里头最俊的就是他们俩兄弟了。”
陆太妃面露难堪,陆方涛这一支固然和她算是两脉,但她毕竟也姓陆,太后说者偶然,她还是不由红了脸畔:“嗨,这事儿实在怪我,方涛家的腊月里来宫中看臣妾,提及兰妃曾经授意过她婆婆,要给靖安王指个陆家的嫡女人做正妃。”
“唉呀!”闻及此,太后也可惜的叹了一声,天子也一向是要赐陆氏殊荣的,陆家这么多年也没一个身份合适的。太后可惜道:“这事儿赶巧儿了,那日年宴后天子来看哀家,说他瞧见霖玉孤零零坐在殿前,还是个孤介的性子,身边儿连个亲厚的人都没有,他也已经二十好几了,太子宗子都快比他高了,畴前皇上一向想把宋家的宋阿娇指给霖玉,但宋阿娇的娘毕竟是那样的身份,他不想委曲了霖玉,此次宋知章请旨改立建国侯世子,天子一下子就想到了指婚,这才成全了他和宋家。”
全部后宫,能直白白的说出“陆家的念想”的人恐怕也只要陆太妃了。太后不由唏嘘,长长叹了一口气道:“霖玉连宋阿娇都瞧不上又如何能够瞧得上宋阿娴,月朔那天早上天子就来问哀家,是不是做错了,哀家还能说甚么,只要欣喜着他,不幸他为人父为人君,实在这么多年宋陆两家熬磨着荣王,何尝不是在熬磨着天子?天子曾对哀家说过,霖玉这孩子对他恭敬不足,却始终有那么点嫌隙似的,毕竟都是他的骨肉,六个儿子留在宫里偏把他给了别人,实在天子何尝不是过不去那道坎儿,那年兰妃生霖玉,太病院二十几个太医抢救了三天,还是问他‘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天子想都没想,说保大人,成果兰妃舍不得,生下霖玉先人就去了,天子恨得就要把霖玉往砖地上摔,要不是江贵妃拦下他,霖玉的命怕也就没了。”
陆太妃嗫嚅了半晌,抿唇说“实在,腊月的时候方涛家的进宫想求臣妾同您讨个旨。”她两条远山眉间氤氲着愁云,仿佛困扰了好些日子。
腊月时建国侯俄然上书要改立建国侯世子,年逾四旬的吏部侍郎宋世平告病去官,并将建国侯世子之位转给兄长宋世峰,宋世峰任宜文殿学士、秘书少监,倒也称得上世子之位,但他夫人白氏是商贾出身,以是年宴上天子才会俄然将宋世峰的长女宋阿娴指给靖安王,一则稳固宋世峰世子之位,二则也了结荣王爷当年对宋家的亏欠。
这么多年了,太后一想起当年的景象就感觉后怕,天子整整一个月都抱着兰妃的衣服睡觉,那孩子更是看也不看一眼,厥后若不是慧王给太后出了个“过继”的主张,恐怕这对父子中间隔着的就是铜墙铁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