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待祁霖玉再问,已筹办将思虑侃侃相告。“江浅毕竟是江氏遗孤,堇王乃是离父权近者,儒不但愿有朝一日,这个孩子成为故意人争权上位威胁堇王的筹马。”
对心机深沉的人物而言,任何隐晦的辞藻都属无用,常常敞开了说的话,更显真彰。
这话另有别的的一层意义:他还要防着堇王操纵江浅来策划布局。
祁霖玉笑了,回身自案几上取了一张折子信递给长儒,叹道:“这是本日收到的,康王昨夜在狱里自阉了下身,请旨到帝陵了结残生,圣旨颁下来还是赏了白绫,传闻江贵妃被软禁前求见皇上,不知说了甚么竟保下了淮王,但也只保下这么一个,本日朝堂之上康王一系免除放逐百余人,除了承平侯自请消爵未被准予以外,其别人请罪的折子全都应了,罚俸降官位一时连累甚广。”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语气里带了佩服之意,“先生劝堇王亲身去南岳管理水患,本来是渔翁之策。”
长儒起家,在祁霖玉身侧撩袍拜倒,“王爷畴前不是一向思疑长儒出身,现在长儒便照实相告,儒乃十九年前承平侯府出走的进士落第沈宏儒,羽驰军名镇东境的三夫人便是儒之亲姐,江浅乃儒以外甥……女。”
名誉四国的长儒先生,不但是学富五车的怪杰谋士,论样貌,在这尽是风骚才子的晏安城内,也绝对能够赞一句“嫡仙之姿”。
堇王与靖安王同为已故兰妃所生,两人豪情深厚。若说靖安王为长儒寻一个极刑犯可瞒过任何人,却唯独瞒不了心机深沉的堇王。
那句常言说的不假“豪杰也有为三斗米折腰的时候。”
他穿戴一身玄玄色长袍,黑熊皮裁的领口袖腕泛着墨色油光,将他那种俯瞰众生的气度更添三分。
祁霖玉款款朝长儒施了一礼,深表叹服。过了半晌,他俄然转了口气,平心静气的问道:“霖玉痴顽,为何要先有此谏言再来与玉***浅之事?”
没想到长儒先生却拿着一张海捕文书登了祁霖玉的府门。
此时,他的称呼已经改成了“霖玉”,盘膝而坐的长儒略显无法,他不信赖面前之人会猜不出此中关键,却也只轻淡笑着,实话实说:“为了坦白堇王”
祁霖玉坐回到长儒面前,两人中间摊着的画像之上,所画之人恰是江浅。
祁霖玉自嘲道:“先生公然神机,不知玉那里出了表露。”
甫占没见到荣王妃,只得回东苑叨教靖安王,此时靖安王正在欢迎远道而来的高朋,闻声甫占的禀报,脸上风轻云淡的闪过一抹轻视,只道:“母亲既然已经叮咛,你便由了她吧。”
上位之心?长儒明显白白的说出这四个字已经表达了最真的诚意。
“什……甚么?”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靖安王,竟然惊得站了起来,他瞳孔里明显灭灭数次,终究闪出一簇暗火:“你刚才说他是你的外甥……女?”
长儒以指蘸水,在桌案上书了一个“衡”字,“吏部、户部现在的要位上全都是太子的人,皇上已得了祁宏这经验,便不会听任太子羽翼过丰,必会搀扶与太子势均力敌的新权势,他既要汲引,总得师出驰名才行,水患这类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待三殿下回京之时,康王谋逆的风波也该过了,恰是支付嘉奖的好机会。”
长儒将目光落定在案上画像处,苦笑道:“儒并非窥测了王爷的玄机,只是儒晓得一件陈年旧事,和王爷有关。”
一语道破,祁霖玉眸中黯沉,但脸上却现出洒然一笑。想来自以为无懈可击的暗害,竟被一客卿先生当众点破。
“人,本王定会尽尽力替儒寻到,但本王仍有一事不明。”祁霖玉探身为长儒斟了一碗茶,“日前先生让本王为堇王殿下谏言,使其去往南岳管理水患,当日本王尤不明先生企图,现在似是懂了,却不甚明白,先生为何不亲身谏言殿下,以先生之名誉,被殿下奉为客卿应是不难。如此,对搜救小白龙将军一事,岂不更加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