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相和崔夫人本来正在提及要回故乡祭祖的事情,这会儿被他这么仓猝跑过来一打断,倒是有些不测了。
崔夫人笑了一声,只让他先起家来,然后问道:“是有甚么事情让你这么孔殷火燎地跑来?”
崔洋思考半晌,倒是也没对峙,语气有些黯然,道:“那你出来与你们娘子说一声,就说我来过了。”
崔洋顿了顿,道:“本日……本日孩儿进宫去把画像送给贵妃娘娘……娘娘俄然和孩儿说……说要让孩儿见一见公主……孩儿不敢见,便扯了个来由跑返来了……”
“不过和公主比拟,四郎娶卢氏也何尝不成。”崔相话锋一转,倒是笑了起来,“崔家现在说是鲜花招锦烈火烹油也不为过,盛宠过分,便是盛极而衰了。看一看闻家,便晓得我们家需求如何做了。”
“倒也不必放在心上,既然到现在为止宫内里也没出个旨意来,说不定就只是一场曲解。”崔相如许道,“你不过是画院的侍诏,公主高高在上,或许只是想见见你这个画画的人吧!”
卢小莲明显是没想这么多,她愣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笑了一声,道:“那……那约莫也只能分开都城了……”
崔相听着这话倒是感觉有几分哭笑不得,一边是感觉他这么当机立断也是有几分本领,一边又感觉他把这事情看得太重,是不是真的也是两说。
“为甚么不能?”卢小莲愣愣地反问。
崔相一愣,转而看向了崔夫人,递给她一个迷惑的眼神。
崔洋心头一喜,仓猝道了谢,然后便退了出去。
崔相皱了皱眉头,仿佛想说甚么,却被崔夫人的眼神制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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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洋抿了抿嘴唇,道:“只是孩儿心中不安,孩儿心中已经有喜好的人了,还请父亲母亲成全了孩儿,那样也就不消担忧这些事情了。”
闻氏听着这话,生出了一股无能为力的哀思来,她想激一激卢小莲,却没想到她这么干脆利落地放弃了。
闻氏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放缓了语气,道:“那你想好了?你要如何和崔四一刀两断呢?去和崔伯母说你看不上崔四?”
崔夫人寂静了一会儿,笑道:“既然这么说,明日我再去见一见卢娘子,如果卢娘子情愿,我便成全了你们吧!”
崔洋又想了想,看了看已经西下的夕照,轻叹了一声,倒是罕见地没有对峙要出来了。他把本日从画院拿返来的一些画交到了那小厮手中,道:“这些你交给你们娘子,说是我从画院带来给她做缂丝模样的。”顿了顿,他又道,“本日家中另有些事情,我原也不能呆好久,和你们娘子说,我明日还会来的。”
崔相摆了摆手,道:“这话你也只会在我跟前说,在卢氏跟前,你是不会这么讲的。”
崔夫人欣喜地笑了一声,道:“这些话谁不晓得呢?只是依我看,卢氏并不是笨拙之人,她也有她的筹算――若论用情,她是比不上四郎那样深重的。”
看着崔洋分开了,崔相考虑着语句慢慢道:“卢氏配四郎,还是差了些许。”他固然不如何插手后宅的事情,但对本身儿子的婚事,心中还是有衡量的,“我倒是不感觉卢氏是再嫁之人有甚么丢人之处,只是她出身太低,家中景象……”有些话他也不欲持续往下说了,只是摇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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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小莲怔忡了好久,最后竟然点了头。也不知是甚么时候眼角落了泪,卢小莲胡乱抹了一把,道:“姐姐说的是,我原也不该这么做的……本来……本来也不该在一起。”
在闻氏看来,这豪情上的事情,既然是你情我愿了,一方又在尽力图夺,另一便利没有畏缩的事理――若并不是你情我愿而是勉强在一起,那便另当别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