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闻言,先转头看了看门外方向,回过甚又对平儿笑了笑后,方抬高声音道:“二婶婶,还不是因为蔷哥儿的事,我们府的事向来藏不住奥妙,二婶婶必定也传闻过蔷哥儿的事。旁人没人敢护他一护,侄儿唯有求到二婶婶这里,求婶婶看在过往我弟兄二人恭敬婶婶的份上,搭把手帮他一帮吧。不然,蔷哥儿怕要被活活逼死了!”
书房内四下角落里各放着一座青铜冰鉴,皆为祥兽形设。
这妇人和她丈夫林之孝都是荣府这边的当红仆妇,便是贾蓉也要给他们几分面子。
见他沉默,贾蓉的确心惊胆战,想了想道:“不过太爷也批过贾蔷二回……”
内宅后房门后廊往西,沿一条南北宽夹道,南向倒座是一处三间小小的抱厦厅。
“甚么?”
荣宁街西,荣国府。
……
贾蓉闻言面色一滞,踌躇着不知如何答话,这一慢,就惹得贾珍勃然大怒,喝骂道:“该死的小牲口,连话也不会说了么?吞吞嗦嗦的何为?你现在也敢怠慢我?”
贾珍不满的“嗯”了声,道:“他是甚么货品,我还不知?他能安下心来读书,龙也会下蛋了。学里太爷如何说?没打他的板子?”
贾蓉想了想,踌躇道:“老爷,贾蔷怕是连买笔墨纸张的银子都没了……”
妇人闻言后,好歹没再多说甚么,回身进了抱厦,不过一盏茶工夫又出来,神采模糊不好,道:“小蓉大爷,奶奶说了,今儿如果没个说法,是过不去的。”
进了抱厦左暖阁,穿过一处珠帘,贾蓉对帐内斜躺着的一美艳妇人请礼罢,又对奉养在帐外遍身绫罗、插金带银,花容玉貌的年青女人请了一请。
王熙凤还带着起床气儿,啐骂道:“少扯你娘的臊,快说到底甚么事?”
贾蓉内心敬佩,上前对一妇人小声报导:“请林妈妈出来给二婶子说一声,就说我奉了我们家老爷太太的命,来和二婶子商讨一下明日早请老太太到我们府上会芳园乘凉看戏的事……”
贾蓉自宁府出来,就悄悄奔向这里。
此时正值午后安息时候,五六个二等婆子和七八个丫头悄悄的立在抱厦门廊下,就着过家声乘凉。
却无人敢收回一丝杂音来。
“请二婶婶安,请平姑姑大安!”
贾蓉红了脸,忙道:“老爷明鉴,不过贾蔷的银子都花出去了。这几天他日日都去南城他娘舅家,他娘舅家贫苦的短长,另有一个表姐生孩子落下了病根,贾蔷把身上的银子多数花在他舅家身上了。”
这模样,却让王熙凤战役儿齐齐动容……
贾珍睁大些了眼,看着贾蓉道:“你说学里太爷都难不住那孽障?如何能够?”
贾蓉腰腿发酸,这会儿闻问,忙昂首赔笑道:“回老爷,贾蔷这几日每天忙着读书……”
……
贾珍哼了声,耻笑道:“他还想选个官儿做?做他的春秋大梦!你去奉告太爷,就说那孽障的字丢了我们贾家的脸面。连字都写不好,还读甚么书?让他好好管束那孽障,每日让他多写五十篇大字!写不出花样来,就峻厉管束!”
时价隆冬,但是如宁府如许的国公家世,却从不担忧盛暑酷热。
妇人天然就是荣府管家少奶奶,琏二.奶奶王熙凤,人称凤辣子。
贾珍闻言嘲笑道:“用我贾家的银子,去补助娘家,好的很!那恰好,你让太爷好生管束那孽障去练字。练不好就狠狠的打!!别的,让赖升再去问问,那孽障的舅家在哪讨生存,去断了他们的活路,我倒要看看,那孽障能拿我贾家的银子养他们到几时!”
喜好她的人夸她是巾帼中豪杰,等闲须眉男儿难及她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