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王夫人倒是因着心结,本日竟甚么都干脆出来。一时说着宝玉的好处,一时说着昔日的各种,一时又哭本日家败了的心伤,絮干脆叨,又异化几句喟叹,似是可惜竟未曾早定了宝玉婚事如此。
不为旁的,只为宝玉的婚事。
谁知伉俪两人一番商讨,却全用不着。未等他们张口,袁氏便下帖子请苏妙畴昔做客。几次来往,又有手札,虽是来往热络,却并未曾提一个做亲的字。张夫人满心考虑皆化为乌有,倒自家迷惑起来:莫非竟是我想多了?老太太并无那般考虑?
这话却在理。
张夫人竟也点一点头,应道:“也好。”
无法上头两件在那儿摆着,纵有甘心攀亲的人家,也多是另说个庶女或是堂亲,总有不如之处。婆媳两人见是如此,皆没法可设,只得又将心气压平了些。就是贾母,也只合说两句:“现在不比当初,竟委曲了宝玉了。只旁的倒还罢了,丰度两件,实不能差了。”
越是考虑,王夫人越是悲伤,且又存了气恼,一时亦寻不到好女人。一日日煎熬畴昔,又恰逢秋北风冷,一日她便着了凉,先是咳嗽,背面渐次面白气重,连着夜里也睡不着,竟就变成一病,又渐渐重了起来。
“但是你说的,我何尝不晓得立室立业的理儿。”王夫人长叹一声,含泪道:“可现在又往那边寻好人家的女孩儿?我为这个焦心了三五个月,偏无有一个别例。”
宝钗听到这话,便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