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是我们老爷做的主,我也不好分辩甚么。”小唐氏自是晓得姐姐的意义。她是卫若兰的亲娘,原就不喜湘云出身,何况现在史家几番含混,现在又是仓猝定下来,面上实在有些不好。只是自家老爷现在不过三品武官,又不是掌控秘密,虚爵罢了。史家一门两侯,又是姻亲各处,为着儿子出息,方认了这一门亲。此时亲姐姐来了,她不免要说道两句:“原是想着出息两字,求个得力的姻亲罢了。不成想,他们自家却还闹得不清楚!我恼了几日,偏又一句话说不得!”
春纤看着她这么一个模样,又想湘云那样言语,也代她难过,又见摆布没有人,便道:“女人,人善被人欺。你常常想着史大女人的处境,实在让步。但女人的难处她又能体味了几分?空口白牙的,便要指桑骂槐!莫非只她一个挂记宝二爷,盼着他好不成?依着我说,不说老太太、太太,哪怕是二老爷的心,也毫不次了旁人的。”
“我想着姐姐的功德儿,故意贺一贺哩!”湘英见她这么问来,心头微微一紧,却还只是含笑道:“不是我不怕臊,提及这些来,实在内心恋慕。倒不是为了旁的,这头一样,长辈俱是认得的,自来宽宏。再者,自小儿就熟谙,又有情分,又素知相互脾气的。等闲的人家,又如何比得过!”
这一点,黛玉天然深知的,而越是如此,她越要细心,不能牵涉出来。归去后,她便道:“云丫头只怕心底对我生了芥蒂,我也不好畴昔与她辩论,这两日,你们代我畴昔探听吧。”春纤与紫鹃也应了下来,方将此事压下不提。
虽心中这么想着,湘云赋性开朗,喜怒出于胸臆,那里能讳饰住非常,面上不免些忿忿之色。
想到这里,湘云也没发觉黛玉眼圈儿微红,竟只嗤笑一声,道:“林姐姐这话我却听不懂,甚么好多了?甚么不必非常挂记?莫非瞧着二哥哥如许儿,谁还能稳得住?旁人我不晓得,我却不是那样冷心冷肺的!”
她这么想着,湘云也有一丝如许的感慨,只是所思所想,启事却不不异。
若真是如此,如何二舅母倒是能拿得住,现在都不发一声,待湘云还是仍旧?且对着本身,也不似昔日那般面上热切,倒有几分至心实意的意义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悠长。”黛玉听得这话,也是幽幽一叹,道:“虽说二娘舅不知表兄脾气志向,行事也过分卤莽简朴,但是从他说来,也是盼着他好的。若先珠大哥还在,只怕两厢里反倒要和缓很多。”
“如果如此,倒也罢了。姐姐也不必担忧,若不是至心求娶,这婚事天然也要作罢的。”湘云探听得这些,心中一松,暗想:总归告终这一桩犯难,贾家也真是,婆媳打擂台,倒是将好好的女孩儿牵涉出来。有了如许的名声,今后如果不能结婚,且要受多少缠累!偏如许的人家,大姐倒是常常畴昔,家里虽拘束着她,莫非本身并湘瑜就不是如此?只一味想着疏松顽闹,今后且要刻苦呢。
湘英天然心领神会,口中漫应了一声,转头便将这事说与母亲。史鼐夫人方才放下心来,又与妯娌商讨一回,便拿定早早告终此事的心,令人送了信与贾母。这里头虽未明言,内里意义倒是清楚:真是故意攀亲,便早日定下,如果不能,她们却只得与卫家结姻了。
这一个往外走,一个呆立着,两厢里正撞到一处。
说来也巧。黛玉此番过来,原是念着宝玉遭了这一番打,实在不幸,不能不来看望。只是这些光阴以来,她常常提心,总要远着宝玉,便略说了两句衷肠话,就是告别而去。宝玉故意相留,又如何留得住,只得巴巴地目送她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