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江澄这般说,黛玉自也笑了,且拉着春纤的手,道:“她虽与我分歧,眉眼儿却有些肖似呢。约莫这面善,也就在这里起来的了。”恰是说着,又有丫环报信,说着叶谙来了。黛玉便要相迎,两人一道儿前去。
听得这话,江澄也是一笑,眉眼当中自有一片灼灼的神采。
许莹在侧瞧着黛玉竟沉默了些,目光一闪,便含笑道:“何必说这个?今后自有见面的时候呢,且紧着面前好生乐一乐,才是端庄呢。及等今后,却再难说这般安闲了。”叶谙与她同岁,江澄更大一岁,自是晓得这意义,当即微微抿了抿唇角,俱是点头,便将这事抛下不提。及等背面再聚,众女俱已遴选出了一样东西与世人赏玩,或是一诗一词,或是一首琴曲古筝,或是一画一字,倒也各有所长,非常逢迎。
如海原是心机机灵之辈,虽则骇怪愤怒,到底是经历过风波的,只半晌工夫,便是沉着下来,当即又将那急报细细看了一回,方昂首问道:“来者多少?当今可在大堂当中?”这虽是大事,他为巡盐御史,却也并非本地父母官,自不能代为掌管,且今番还是那等武事。那些官吏将这急报送来之意,他是了然,却不能插手这些事件,在这等波橘云诡之时,徒引猜忌。
江澄原是赏玩了一回,她生得一派活泼脾气,虽行动无分歧着端方,倒是比旁个更多走动了些,此时面上就微微泛着一层胭脂般的红晕,额间也有些细汗,便用帕子擦了擦,想着过会相聚一说,不免道:“今番见着这么些好菊花,实在不易。若芸丫头也在,必能听一曲好琴。”
黛玉主持内里,亦是吟诗一首,博得合座彩,不免越建议了兴趣。及等散了场,她心中度量,今番本身虽说不得八面小巧,非常全面,却也是经心而归约莫也算过得去了。有此一想,她心中松了一口气,面上的笑容倒是更胜,且笑着叮咛管家等好生清算了去,本身则扶着春纤的手,含笑道:“你瞧着本日如何?”
春纤犹自感慨,那边儿江澄含笑且与黛玉谈笑两句,忽而见着她身后站着的春纤,倒是没见过的,也多打量两眼:眉眼细巧,发如墨肤如雪,唇角噙笑,虽不过是秋香色的纱衫,系着白绫裙子,却犹自讳饰不过那一段明丽的秀色。她不免生出几分喜好,又与黛玉道:“不愧是你熏陶出来的,真真是与旁个分歧,只瞧着面善,倒不知那里见过普通。”
如海见着他们如此,越加肯定是甚么原因:四年前扬州城外十里,亦是生了一场暴动,祸延数百里,那些暴民围城月余,几乎就攻入城内来。厥后虽是被弹压下来,到底让全城高低心不足悸,这些官吏倒是经历过的。今番再闻说暴动一事,且此番为数万乱民,比之先前更加势大,他们自是心惊不已。虽非扬州以内,不免也心神失守。
“女人一应安排,可算尽善尽美了。”春纤面上亦是含笑,口中也是夸奖的。只她瞧着黛玉面有倦色,不免又劝道:“只是女人可得好生歇一歇,今番但是累着了。”
这般说了一回,主仆便一道儿回到屋舍当中。及等晚间如海返来,黛玉便将本日之事细细道来。如海闻言非常欣然,且又道:“曾言有道,白发如新倾盖仍旧,可见缘分难明,民气难知,你尽管与她们交好,却要晓得远远亲疏,轻重缓急之理。虽妖待人至心实意,言辞和蔼,但非论如何样的友情,凡事也不能强求,总归想一想若你是她们,又是如何想来,不成全抛一片心。”
黛玉正自语许莹谈笑,听得这话不免转头看去,且含笑道:“姐姐所说的又是哪位女人?倒是未曾听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