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成了春纤以后,先时的影象竟如同刻在木板的字,清楚清楚,连着小时候的讲义都是一字不差。红楼梦她原就翻了数十遍,越加清楚,且因着当今身家性命所系,常常闲暇之时都得研讨一番,那里能不清楚!
“好姐姐,那两个婆子拉着我说了半日的话,因着是新奇事,我就听住了,没想着就过了这么久。是我不好,这回单单我一个服侍女人用饭,你且受用一回,可好?”春纤拉着紫鹃的手来回摇摆了半晌,才在那紫鹃一指弹了额头后,笑嘻嘻地几步跑到黛玉的身侧。
黛玉见着如此,如何能忍得住,当即双泪涟涟,已是一番哀泣低言。管家见着他们父女如此,忙上前来搀扶。春纤紫鹃等亦是知机的,自是一道儿帮衬,且将他们搀扶到榻前坐下,又是送了两盏茶来,见着林如海挥手令世人退下,方与旁的仆人悄没生息地退了出去,独独留下管家一个。
紫鹃并春纤忙应下,过后越加细心,临时不提。却说贾琏听得回话,说是黛玉有些发热,虽这症儿已是畴昔,只消将养两日便可,他考虑来回,且来回将那船面踏了几个来回,便令船只缓缓而行,两日路程做三四日。
如此,待得黛玉将将养好,踏上扬州城,一起车轿而回,端庄倒是大后日了。
“原是如此。”春纤听得这话,凝神细细想了一回,便是一笑:如果从这里提及来,那顾茂的眉眼许是与黛玉有些肖似,只是男女有别,本身一时半晌竟不能辩白?心内犹自想着,她面上倒是一派笑意,只谢了这两个婆子好生顾问炉火,且将蔬果等购置好当,又与了些银钱,又奉告明日所需之物,便领着小丫环回到船舱当中。
他由不得凝神细看好久不得见的女儿。
听得黛玉说道一回。春纤含笑领了意义,心中却不晓得如何的,竟有些别样的考虑,犹自转换不休。虽说阿谁少年原与她并无半点干系,但总有几分挂记。莫非说,竟是一见钟情不成?
幸亏今番一起南下,也算非常顺利,又有林家仆妇李嬷嬷等在侧,多有照顾,仓促两月工夫如同流水,独自而去。却说这一日两船归岸,又有小厮下去采买些东西,便有贾琏派过来的婆子告诉:约莫后日凌晨,便能至扬州了。
本来,先前那人也是世家后辈,唤作顾茂。其所出身的金陵顾氏,从曾祖而起就有爵位,子嗣又极长进,数代诗书传世,端庄的诗礼之家,书香家世。这顾茂于此中亦出类拔萃,竟是于去岁得了探花,可惜天妒英才,功德多磨,就在这当是一番意气昂扬之时,偏祖母过世,他身为承重孙,必得归乡守孝。而他的外祖母,便是黛玉祖母的堂妹。
那边儿紫鹃听得响动,便回过甚瞧了一眼,责怪道:“偏你个小滑头,说是顺带儿透透气,便去了这半日,也不晓得有甚么闷气须得散了这半日的?”
“可不是。”边上的婆子见状也忙凑过来,迩来无事,恰是闲着寻些话来讲道的好时候,此番有了如许的事,又与林女人有那么一丝半点的联络,越加有了兴趣,实在探听了个清楚明白:“二爷身边的小厮原是我那外甥,但是在旁听了半日的,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他恰是考虑着,外头一阵脚步轻响,继而便有管家过来报信,且道:“老爷,外头小厮报信,女人已是过了桥,正到了门口。”
黛玉得知后,一夜展转反侧,只将将睡了半宿,次日起得迟了些,倒是描述倦倦,神思懒懒,偏又两颊泛红,竟有些病弱模样。李嬷嬷原是积年的白叟,见着如此,那里另有不明白,忙令黛玉不成起家,且自将养。后又先与她吃了小半碗细粥,又煮了热热的老姜汤来,配上上等的好红糖,且吃了一碗,捂得黛玉她出了一身细汗,李嬷嬷方松了一口气,道:“这般方才过了一半,女人这几日饮食行动间都得细心,万不能再着凉受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