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尚且未曾考虑到一处,及等归家,一则男未婚,一则女未嫁,又都是挂记的,不免对了头,又悄悄搓叹:纵旁人说那林家丫头千好百好,与她看来,总不如唐茹来得好。休说面貌也不差,也读书识字的,只这脾气瞧来,似阿茹这般聪明亲和的,才是居家处长之道。
郑煦等听得这些,也是欢乐。唐氏却变了色彩。
屋中大小丫环自来少出门子,听得黛玉应许,俱是欢乐,倒有些叽喳不断。春纤也跟着说了两句,转目睹着黛玉虽则眉眼微微含愁,目光却如同水波,天然澄彻,且透出几分欢畅,心内不由一顿:是了,那日打醮,一则宝玉,二则暑热,背面倒是闹了一场。现在宝玉且能够放到一边儿,暑热倒是难过,黛玉又是体弱多病的,这几日好生疗养不说,就是那日也得细心办理。
偏生唐氏却生就一副牛心左性,虽见着黛玉描述漂亮,言行有度,又是一等才调,但是想着命数两字,犹自嘀咕不休。虽说未曾再说甚劣妇之类的言语,但言语当中,她却犹带有五分不喜,常常说与自家夫婿。
这开端儿也就一想,背面唐氏因无处说及宗子婚事,又是极挂记,日日夜夜念叨着,便更加有些着相。偏有一日去菩萨前抽签儿,她不知如何的心中一动,问了宗子与唐茹若结婚,当是如何。当下就掉下一支上上大吉的签文来。这可了不得,唐氏背面便舍了心头一丝踌躇,一心向着唐茹。
说罢,唐氏又是一场大哭,口口声声,只嚷着一句薄命的儿,竟不说旁话了。
凤姐生来一副好口齿,但是黛玉本性不喜热烈,自来温馨,听得这几句话,也不过抿嘴儿一笑,因道:“正值端五,凤姐姐倒是择了好日子。原我该去的,只是这些光阴身子不甚利落,又是如许的天儿,一定能去的。设若我不去,家中一番安排,岂不是白白搭神?倒不如一早儿作准了得好。”
“你!唉!”事到现在,郑煦也晓得了根由,对着老妻一时气恼得不得,又无从说来,只能含怒挥袖而去。郑家三兄妹对视一眼,心中却不免都生了几分不安:母亲这般行事,实在不当。特别郑嘉成,原是见过黛玉并唐茹的:那唐茹倒也不差,但是也不过平常京中闺秀罢了,比之黛玉灵窍,便自黯然失容。
郑煦见她如此,倒不好再说甚么,只得有些话却又不得不说,当即感喟一声,道:“义之地点,原当一力相称!且林家家声如何?家世如何?原就未曾虐待了他。便是现在你这般说来,若我不心疼他,如何使嘉儿好生细细探听?偏嘉儿说那林家女色色齐备,你又遴选命数!”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尽力更新中。
“侄女儿这般好,一时半晌的,我也考虑不到一个相称的。只与嫂子说一声儿,京中好儿郎也很多,倒不急在一时,没得迟误了她,倒是可惜。”唐氏闻说如此,不免劝了两句。
“孩儿色色全面,如何不能娶个十全十美的好儿媳妇?”唐氏心中早有所盼,此时又是恼了的时候,不免嚷嚷出来:“那林家女如何比得上阿茹稳妥齐备?倒偏你们是一口一声好儿。”
郑嘉成不免存了几分早日做成此时,免得日长梦多。由此,她便将这些个事一一细说与父母兄长,又道:“倒是四角俱全,非常好呢。”
郑煦到底心疼后代,日日夜夜听得那一声半句的,思来想去,到底枕边风听了些出来,不免令女儿着意探听。这原是大事儿,郑嘉成明白内里紧急,虽觉艰巨,却不回绝。又想,这几番尚未熟稔,不好与黛玉手札,但她于京中长成,自来与一些女孩儿熟悉,也能细细从中寻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