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春纤只跟着黛玉一道低声安慰罢了。
春纤在旁搀扶着,一起无话。
先头闻说如此,春纤便将心中疑虑去了大半,又随之细看,不过数行,她就变了色彩。不为旁个,倒是这书册当中提及一事,实在令人惶恐,平生蹊跷之感来:
黛玉忙令她躺下,又唤了先前那位崔妈妈过来,且凑到一处,好生顾问一回,唯恐她为病魔所侵。谁知崔妈妈搀扶着妙玉安设后,倒是拭泪,哭泣道:“我的好女人,这几日饮食不着,就寝不成,倒是将自家煎熬到这境地!如果老爷太太见着了,岂不心疼?旁的都是虚的,唯有自个过得安生,才是端庄的事理啊!”
看到背面妙玉之父记录道清楚听到那妇人唤他苏老爷,春纤心下一叹,又持续看下去,背面于此却再无半点记录,只道明日细查等三四语罢了。
妙玉也是深知,虽则开端心中顿生波澜,但细谛听完,便知内里情状,暗想:虽此事艰巨,但是能有这么一个知己,经心安慰,极力帮衬,也是极可贵了。由此,她便也承情,只拭去眼角些许晶莹,缓声道:“你说的是,既然彼苍见怜,使我晓得内里蹊跷,想来总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说罢,她便将那书册悄悄翻开十数页,且与黛玉并春纤细看。
妙玉细细考虑一回,果然有几分事理,又是合了情意,方换回容色,只双目当中犹自带了沉郁,口中道:“若能如此,我便身陨,也是了无遗憾了!”黛玉原是想起安然州与舅家来往走动一事,心中实在踟躇不定,听得这话,她忙伸手拉住妙玉,因道;“又浑说!还说甚听了我的话,心有所动。端的如此,便不能做这等考虑!”
但是,听得霍达细细道完当今所查的各种,顾茂霍然起家,双目如墨,倒是透出森然之意,道:“公然是那安然州守将之故!可爱当时我无知无能,长辈受累亦是有力回天。现在、现在……”
及等回到自家屋舍当中,黛玉犹自沉郁,春纤考虑再三,还是与她偷声道:“女人,妙玉师父那件事但是蹊跷,再不能这般偶合的。我考虑着,那安然州邻近北狄,会不会是杀良冒功……”
及等悄悄放于桌案上,她的手指另有些不自发地摩挲着书册。半晌畴昔,妙玉才是昂首,一双清眸如同秋水含愁,自生悲惨:“父亲雅爱诗文,又喜旅游天下,每至一地,总有散文相记,后积累成文,觉得条记,累年积累,总有三十余册。昔日我伤感父母之殇,不忍再看这些,只支出箱笼当中。前番你一番言谈,出自胸臆,却有正聋发聩之力。我细想数日,昔日竟是自误了,方将这些书册取出一一细看。不想,昨日翻到最后一册,竟瞧见了这个。”
她们两个说得不觉,春纤倒是在心中翻转数个动机,模糊想出一点线索来。只是这不过是她心中猜想,又无证据,兼着俱是为女子,连着清查搜索也是艰巨,便只动了动唇,到底未曾说出甚么话来。
这下,休说黛玉,就是春纤心内也生出很多酸楚来,忍不住低声劝道:“妙玉师父,原是彼苍有眼,方能于多年以后令人得见隐蔽。既是如此,想来今后沉冤得雪,也非不能。您且细细想来,若非得彼苍护佑,旧年您年事尚小,如之何如?便知内里蹊跷,也无从动手,平增焦心不说,若露了陈迹,反倒误了本身。想来现在原是昭雪之日近在面前,彼苍方借我们女人的话,且将沉冤白于目下。如此,另有甚么可担忧呢?合该起而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