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闲着无事,便做一点子又如何。只怕做得不邃密,老太太使着不惯呢。只是珍珠姐姐也是说了的,这不过是备着的,倒也一定用得着,我方承诺下来。”春纤面上含笑,只到一边儿的风炉上面取了热水,倒了一盏茶与晴雯吃,又请她瞧瞧甚么处所须得改一下。
春纤见着她来了,忙含笑起家,与晴雯一道儿拉着她坐下,又倒了一盏茶递畴昔,口中先是道了喜,恭贺一番后,方又道:“我们不过偷个空儿罢了。未曾想鹦哥姐姐也是来了,但是有甚么叮咛未曾?”
“不过我们年下的衣衫料子发了些下来,我想着你们都是针线儿好的,约莫是要自个儿做一点子,便让她们一半儿送了裁缝,一半取了料子。眼下恰是分发的时候呢,你们也去瞧一瞧,总要挑一点子自个喜好的。”鹦哥说得入情入理,极是体贴。春纤倒是不在乎这些,只含笑谢过,还是安坐仍旧。晴雯最是个活络利落不过的,虽也不甚在乎这些衣衫,但女孩儿的脾气,那里能不喜好遴选这些的,当即便谢过了鹦哥,又拉着春纤笑道:“想来她们那边恰是闹着呢,我们也瞧瞧去。”
而后,她也是照着这个设法,实在勤恳。不但在贾母的屋子里做活儿勤奋,且在无事的时候,也是寻了针线来学,而后垂垂与旁个府里的家生子出身的丫环熟稔起来,便求着教些算盘帐本之类的,虽是艰巨,只她内瓤本就分歧平常小女孩儿,总也有些观点,又是故意为之,便也渐次学了起来。而后又因着帐本等,渐渐地学着认了字,总过了两年,一应事体便垂垂地入了门。
有了这般主张,春纤便垂垂定下主张来,只还沉思不一。却在此时,边上一个女孩儿咳嗽一声,溜瞅了她两眼,毕竟吞吞吐吐说出一句话来:“该睡了,明日还得夙起呢。”声音微微有些发颤,透着些许不安。
春纤面上含笑,口中不语,心中也是点头的。在看红楼梦的时候,想着那样一个期间,宝玉能体贴女孩儿至此,虽是怯懦无能了些,到底天生重情,也是极可贵了。可端的入了红楼梦,身处此中,自不能那般设法。不管俗世的法例如何虚假,如何的残暴,想着能过好日子,便必得那么做。
且因着她宿世原是个极喜好便宜物件儿,也学过串珠、刺绣、编织、缝纫乃至于烘焙、素描、雕镂等一些儿的东西,虽都不过是入门,顶多略有小成。但她对于针线活儿也耐得住,又喜好,于这些上面特别经心,又有些别样的工致心机,倒垂垂得了些大丫环的青睐,偶尔唤她做点儿小物件。她夙来和顺,做活儿又细心又快,嘴里也甜,一来二去,便渐次在贾母屋子里站住了脚。
这般想着,春纤合着双眼,竟也垂垂睡了去。
考虑到这一处,她忽而记起先前阿谁唤作纤儿的,心下一顿,由不得微微抿了抿唇瓣。到底红楼梦当中的春纤,是本身或是阿谁纤儿,还真真是说不准。但是,林黛玉这里倒是眼下她所能筹算到的最好的前程。也罢了,说不得今后更要勤恳,学些本领,积下人脉。总要入了贾母的眼,及等黛玉入府,再多多靠近些。旁的,也只能说一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晴雯抿着唇一笑。她生得极好,虽是年事尚小,却也未曾孤负了今后风骚工致四个字,此时微微一笑,眉眼之间自有一番秀美:“如何,竟是我来得不巧,担搁了你做活不成?”说话间,她走到了春纤的面前,拿起那抹额瞧了一回,便掷在案上,皱眉道:“清楚前日我听着是叮咛了珍珠做的,如何又落到你手里了?莫非满屋子里只你一个能做活儿的?偏她自个却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