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王夫人瞧着这般场景,不免往宝钗之处瞧了两眼,见着她还是仍旧,非常端庄温馨,心内方觉欣喜,原微有所动,但到了最后,她未曾多说一个字。贾妃却又隔着屏风见了父亲贾政,父女两个,一个在内安坐,且自垂泪;一个在外躬身而立,非常恭敬,不过说道两句,竟也再无旁话。及等背面游赏园子,她方令笔砚服侍,择取所喜之处赐名,又有春联,且题一绝,道:衔山抱水建来精,多少工夫筑始成。天上人间诸景备,芳园应锡大观名。
一时龙旌凤翣,雉羽夔头,又有焚着御香的销金提炉,然后一把曲柄七凤黄金伞过来,前面方又有一顶金顶金黄绣凤版舆,缓缓行来。贾母等赶紧路旁跪下,这便是贾妃元春的车架。
黛玉心内亦有所动,考虑半日,终归择了一张薛涛笺,提笔写罢,方交与春纤送去,因道:“倒也不必提旁个,只瞧着她的心机罢了。”一时春纤走了一回,一起景色且不细说,及等入了栊翠庵,她便将这笺纸奉上,因笑着道:“原是我们女人见着您面善,又是同亲,故意靠近。次又想着到底都是闺阁女孩儿,手札来往也是平常,便令我送了这个过来。”
如此慌乱当中,展眼元宵便将至,先前就有寺人出来看方向,且又安插一回,不过乎那边换衣,那边燕坐等各处安设等话。继而又有两个大寺人,领着很多小寺人出来,各处关防,设下步障围幙,又唆使贾府人等进退叩拜等各种仪注。内里且又有官员令人打扫街道,撵逐闲人。
而别的一面,王夫人等日日慌乱,且将那探亲别墅办理安妥,再无不当之处。贾政闻说,也是情意宽畅,且请贾母等入内细细考虑一回,再行装点安妥,再无遗漏不当之处,方择了一个谷旦题本上奏。
黛玉不过低头应对,并无殊色。
元春早便令寺人扶起贾母等,及等下舆换衣等畴昔,方才入了这院子以内,一时抬眼看去,却见着屋舍仿佛,华彩缤纷,到处灯光,不时细乐,实在是繁华风骚,不免心中悄悄感喟奢糜,只是不好张扬,次又登舟,见着清流如雪,灯火辉映,且以花树纷呈,荷荇凫鹭亦有姿势,越加感喟,只后入了石巷以内,见着“蓼汀花溆”四字,她方将内里感喟放下,不免一笑,且道:“‘花溆’二字便妥,何必,‘蓼汀’?”
黛玉原在内里,一面还搀扶着贾母,只在临去钱转头看去,却见灯火固然还是,竟有些冷落之色,心内蓦地一惊。
黛玉见着她如此,也不忍拒了,只得随她去,背面略作打扮,便到了贾母之所。
但是,相互再不忍别过,怎奈皇家标准,违错不得,贾妃也略留半晌,到底忍心上舆去了。底下的世人且自叩拜,目睹着那金顶金黄绣凤版舆垂垂远去,连着宫中人等也俱是随之而去,再无声响,方起家搀扶了贾母、王夫人等,又是一番安抚安慰,临时不提,先好好儿地搀扶出了园子。
半日畴昔,贾妃才自强笑,相互说谈半晌,她便问及薛阿姨、黛玉并宝钗,诏令入内,瞧着她们一如姣花,一如纤柳,俱是不俗,心内便是点头,又想着姑父林如海之事,圣上已是有所垂询,且黛玉当今为泰宁县君,不免格外多说两句话,道:“果然是数代列侯,世家出身,自有一番气度,却与我等姐妹分歧。”
一时戏文罢了,贾妃又有颁赐,各个分歧,倒是色色安妥。边上的执事寺人见状,便启道:“时已丑正三刻,请驾回銮。”
如此罢了,元春方笑令世人各题匾诗文,又身分疼幼弟,且知匾额春联俱是宝玉所题,便择了四周所喜之地,令其题咏。一时笔墨暗香,众皆考虑。三春自幼便得教诲,于此却也不甚难堪,又有李纨,一时也是凑成一概。倒是宝钗,倒是最后放下笔来,不比黛玉,原是文不加点,斯须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