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太太。”王夫人丁中轻声应了一句,停了半晌,才是又忍着心头滴血之痛,缓缓道:“只是这事儿虽是赵姨娘行差踏错,生了旁个心肠,但三丫头也好,环哥儿也罢,却都不晓得这些的。如有甚么风声出来,他们必是要受累,旁人岂不是拿眼睛瞧他们?且又有府中的面子在。我想着,倒不如经验一回,也就罢了。”
春纤也是想到了这个,当即点了点头。不过此事与黛玉无甚干系,且又怕她多思伤神,便道:“不拘如何样,到底琏二奶奶并宝二爷已是好了,女人不必非常担忧。旁的这些个事,倒是不要理睬才好。平姐姐既然这么说,我们只远着些,也就是了。”
这会儿平儿忽而这般叮咛,她不由心中一顿,悄悄有些考虑:平儿只说赵姨娘,并不提贾环,与黛玉所思所想分歧。莫非说,贾母等已是认定了赵姨娘,故意肃除了她……只是如许不面子的事,怕也不能说道出来,她自个少不得存了些警戒,又如何将她肃除?
贾母正盯着王夫人,半日才是道:“马道婆那边,可真是查出了?”
“虽是小病,现在倒是断断续续折腾了几次,我如何能放心!”江澄听得心机太重四个字,心中实在沉闷。她是晓得江源那点心机的,天然不能与旁个一样考虑,只是没法可设,想了半日,她也就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总渐渐保养罢了。”
说罢,她便起家将一个匣子送到贾母跟前。
顾茂也是含笑应对,又是细细诊过一回脉,方道:“贤弟可有苦衷?如此病症,若非考虑太过,决然不至于此。”江源手指微微一颤,却只长长感喟一声,并无言谈,但是面上愁苦之色,倒是逼真。
春纤听得这话,面色由不得一变。
“这话不必说了。你是个贤惠慈悲的,但如许的东西,那里晓得这些!她既是存了如许的心肠,就不能留她在这里做耗!今番是宝玉凤丫头两个福大命大,今后呢?如许的毒蛇,断不能再留!”贾母暮年也是雷厉流行,才敢判定的,今番赵姨娘又是对着她的心头肉下毒手,越策动了雷霆之怒,便决然道:“她只想着没了宝玉,没了凤丫头,这府中也独一个环儿,阖家便只指着他,才是做下如许的恶事来!这心机不死,事儿便不能完!若不早日了断,今后必然祸事不竭!”
及等回到屋子里,她瞅着周遭无人,便将平儿那一句话说道出来,又道:“想来都是狐疑赵姨娘内里做耗,不幸三女人常日里都是个好的,倒是常常平白受累。”
喜雨只站在一边儿,没再说话。
由此,他们便将此事合盘说与顾茂。
春纤含笑应下,方才拜别。
李明彦想着顾茂才调,深有交友之意,便又带了幼弟李明诚。又有郑文成、郑景成两兄弟,三人先聚在郑家,方一道骑马而去。及等见了江源,相互厮见一回,江源他便笑着道:“早闻顾公子之名,今番得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小弟现在病中,不能见礼,还请谅解则个。”
王夫民气中称心,实在难以言喻,只是面上少不得还要描补一番,便特特沉默半晌,才是道:“老太太说的是,是我想左了。只是到底不能伤了面子才是。三女人、环哥儿也是无辜,总要保全一二才好。”
江源之处,早已说道过一回,天然安妥。
郑文成兄弟两个便将一番担忧之情翻做别样滋味:在场诸人当中,却只得他们最是明白各种内幕。那李明彦却还劝说了两句,道:“何必如此?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