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便微微一顿,方才将茶盏搁下,又轻叹一声,道:“那欧家碧自是一等,繁华繁华当中又有清幽之态,世所罕见。但是今番有那么一桩事,今后却不好再登门了。”春纤听得这话,心中一怔,却听出黛玉之意,并非那江家有白事不好登门,她想了想,才是道:“女人可还恼着江女人?”
及等回到家中,她且去了外头见客的大衣裳,便有紫鹃倒了茶送到跟前来,又问那豆绿牡丹之事,道:“女民气心念念的,今番但是快意?”
黛玉本自柔弱,闻说这等悲惨之事,也觉伤感,陪着哭泣一场,才是低声相劝。那江澄本心却不似黛玉这般多愁善感,不过一时震惊愁肠罢了,及等发作出去,她也能略略抖擞起来,且取了帕子擦了泪珠儿,又道:“倒是我的不是,倒是平白招惹你如此。今番家中慌乱,偏我又不欲婶子担忧,且让你受了如许的委曲。”
她一面搀扶起江澄,一面拉着她的手坐到边上,因道:“府中竟有大事?前头倒没听得你提及,这又是如何回事?”
江澄与安氏也不过数面之缘,并不甚了解,然也晓得那是个贤惠明白的女子,此时听得黛玉这么说来,不免也震惊愁肠,因叹了一声,道:“表嫂与表兄自来情分甚笃,并无姬妾,旧年也曾对镜描眉,泼茶赌书,实在是一对神仙眷侣。表兄一日去了那承平州做了个知州,那边邻近鞑靼,且有驻军,竟是两端都艰巨。背面另有模糊有些盗匪之事出来,他煎熬着多方周旋外头,内宅且都托给表嫂。表嫂她也并非无知妇人,不免常常担忧,又有上劣等事劳累,竟至病故。昔日我便多有考虑,若得伉俪敦睦至此,便是甚么样的事,也能撑畴昔,却不知人间之事,不快意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