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便伸手拉住了她,黛玉则挽住了惜春,也不提头前那一句话的原因,只笑着道:“我原说走着走着,竟更加往僻静里去。不想你们姐妹倒在这儿说梯己话。都是一家子姊妹,竟不能让我们也听一听?”
凤姐听了便笑道:“你这话竟说迟了,不然我早禀了老太太、太太,也叫我在这儿住两日,享两日清福不说,顶顶紧急的事再瞧那林妹夫。这到底是个甚么神仙人物,倒叫他娶了我们林女人!”
一时宴罢,黛玉、顾茜、顾茂计算一番,便定了一个票据,又有说明,背面再细细论来,倒也合宜了。至如旁的,也只能瞧一瞧缘分罢了。
不想许夫人沉吟半晌,竟又说出另一番话:“只是,你平日与她好,可知她曾说过一番话?”黛玉微微一怔,因笑道:“在我跟前,她昔日里再没提及与这个相干的话。许是年事相称,有些话儿须不好开口,不比伯母,原是长辈,总更觉厚重可靠。”
众女齐齐一笑,或责怪,或打趣,或吃茶,或含笑,被那亭台楼阁,花柳树木一映,真真是好像画中人物,说不出的风骚高雅。顾茜原与厨下叮咛,这会儿从那一处出来,抬眼便瞧见这般人物景色,不由脚下一顿,暗想:常言道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公然不错。红楼书中,这些女孩儿最是钟灵毓秀,却一个个皆是没了好成果。现在是虽已有分歧,可真要说是好,却也一定。也不晓得,这般景色,再过一二载,是不是还是风骚云散,落得一个大乌黑茫茫。
既有如许的默契,两下打住,她们便又叙了些诗词文章的闲话,各自散了。待得晚间,诸事皆已,黛玉便将许夫人的话一长一短,都说与顾茂,又道:“伯母这话大有深意,我度量着,她似是有些亲上做亲的情意。只齿序上头有些不好说,再有,大mm不提,就是蒋大哥那儿也一定非常作准的。现在,想来只是透个动静,以待今后机遇。”
两人皆说得含混,心内明白,当下四目一对,便化作唇边含笑:现在事儿未清,只看机遇罢了。
黛玉便也微微点头,因道:“我也这般想,只等一等罢了。若过个一年半载,仍旧如此,当时另有一番事理。”佳耦两人便将此事压下,而顾茂又道:“过几日休沐,我成心宴请几位同窗厚交并其家眷,将西席一时作准。至如姻缘大事,却得你提两句,且看缘分两字罢。”
李纨细谛听来,皆是称心,并无不当之处,忙笑道:“可真真是滋扰你了。我瞧着这些个先生都是好的,若做了西席,想来老爷也必会点头。至如纹儿绮儿她们,mm已是用了非常情意,我是深知的。旁的林林总总,也只能瞧着彼苍作美罢了。”说罢,她想起府中人等的冷酷,不觉微微红了眼圈,又再三谢过,非常感激。
惜春平日孤介,于姐妹情倒是好的,听了这话,当即便笑道:“这但是冤枉,我与二姐姐也是普通,一面说一面走,不觉就到了这儿,正巧那假山石子边有一处石桌石凳,干脆坐下来歇一歇罢了。”迎春也是点头,并不提旁话。李纨原是不管事的,听了也就作罢。倒是黛玉因昔日情分,心下考虑半晌,虽按下不提,过会儿却不免往迎春那儿问了两句。
这话说得简朴,黛玉却知他实是考虑了数日,因点头道:“我晓得的。说来也巧,头前我下帖子邀几位姐妹来,偏出了琴mm那么一件事,只得今后推了几日。现提及来,正合上了。到时将这事说与大嫂子。她昔日待我也好,若能亲与她说明白,总也是功德儿。”
她正考虑,边上却有丫环低声唤了一句:“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