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想着,便减了几分精力,春纤看在眼底,内心一叹,面上却只笑着道:“女人,今儿可真是热烈,我瞧着那刘姥姥,更加与养我的祖母肖似了呢。”黛玉方回过神来,笑着道:“既如此,倒也是一段缘法了。”背面谈笑一阵,便渐次将苦衷放下,且与宝钗笑言留得残荷听雨声。
来人便笑说了一回,倒是薛阿姨去王夫人那边闲坐,偏正赶上她令人打了新样的金饰,又特特与宝钗择了一份,薛阿姨便想起这丁香簪子来――这簪子虽是小物,款式倒是江南时髦的,极新巧小巧,倒与京中的分歧,也合凑个新奇。
她正想着,那边儿贾母已是唤了鸳鸯过来叮咛了两句安排,方坐了一回,便自去了。背面吃酒谈笑,临时不提。黛玉却总感觉有些懒懒的,虽有刘姥姥凑趣儿谈笑,也不过一时笑一笑,内心便淡了。宝玉见她如此,便扯了扯她的衣袖,笑着道:“今儿热烈,老太太兴趣也高,等会子再去园子里赏玩,约莫必是要去那栊翠庵的。你平日与妙玉极好,若得了梯己茶吃,也要饶我一杯。”
及等刘姥姥过来,世人坐下,黛玉便捧了小茶盘送了一盖碗茶奉与贾母。王夫人正要道一句不吃茶,黛玉转头便从春纤处重头捧了一个小茶盘来,内里两盖碗茶,却与王夫人并薛阿姨,背面春纤并紫鹃又与世人奉茶,色色全面。王夫人便将到了喉头的话咽下。贾母望了她一眼,又与刘姥姥谈笑两句,方道:“这花儿好。”
宝钗便点头道:“这倒也罢了。只是东西虽小,到底是送与各处去的,便干脆带几个匣子畴昔。一则小我爱好分歧,二来也是个模样,自来也是情意。”莺儿忙令取来几个小匣子来,与来人一道带了畴昔。
宝玉还要再说,宝钗却笑着道:“我也听过那妙玉,旁的不提,于茶道上倒是不俗,原还想着本日说不得有这一份口福,现在看来,倒也一定。”见她开口,黛玉唇边三分笑意,便只余下一丝儿,言语也淡淡的:“薛姐姐谦逊,你自来博学多才,想来这茶道上面也是精到,何必做司马牛之叹?”
三人正自说着,贾母已是在上首笑问宝玉,便放下这一段,只与她凑趣。及等这一日赏玩返来,黛玉不过淡淡,宝钗却斜倚在窗下,凝神考虑起来:这些光阴过来,阿姨常常透出一丝意义,偏老太太那边却未曾松口说一句。本日更了不得,在林丫头那边便借着话头问了阿姨的讹夺,那还算小事儿,到了本身这里,更加甚么都说出来。虽则宝玉待人的心是好的,论说聪明脾气也是一流,虽有几分惫懒,旁样东西也未曾差了分毫,又有阿姨的情意在,到底也没个意趣。
谁知到了蘅芜苑,因着内里雪洞普通,一色顽器全无,倒也有瓶花,却只是一个土定瓶,内里供着数枝菊花。再便是两部书,茶奁茶杯罢了。王夫人瞧着悄悄点头:薛家大富,宝丫头天然也是繁华斑斓里头长大的。却还能这般朴实,实在可贵。
哪知到了翌日,忽而传了话来,说是让那刘姥姥于大观园中旅游一番。黛玉只是略一点头,并不在乎,春纤倒是早有考虑,忙令清算一回:“我们这里旁的都是好,只一样,也太狭小了些。及等人过来,屋子里且盛不下。”
“便你的心机细。”紫鹃听了这话,内心一想,却也不免点头:“不过这话说得也不错,便是屋子的原因,他们来了,旁的不说,老太太、太太、薛阿姨总要设个座儿的。”
她内心这么想着,忽而又想起宝玉平日言语和顺体贴,内心微微一动,竟说不出内里是个甚么滋味来。恰此时薛阿姨打发人来取个前儿新得的丁香簪子,宝钗便敛了苦衷,忙令翻开箱笼取了去,一面又问:“这又是取来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