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她们又低了一层儿,说不得甚么话,凤姐又自来与黛玉好的,酸妒一过,还是办理起精力来讲了些新奇事体,甚么花腔儿宝石绸缎等等,不一而足,竟端庄与贾母商讨起来。
王夫人目光微微有些发冷,却垂下视线,轻声道:“原我与老太太普通,只说女人模样儿脾气好,能劝谏宝玉长进,也就好了,旁的倒还罢了。这么些年过来,旁人也还罢了,只我冷眼瞧着,宝丫头端庄贤能,脾气模样儿也都齐备,又是能劝谏宝玉的,便取中了她。不想,头前与老爷提了提,他却不喜蟠儿,又说薛家不甚班配,虽宝丫头好,到底不比珠儿媳妇那样的安妥。我听了,摆布想了几日,考虑着先去相看相看。若公然有宝丫头那般的脾气模样儿,老太太老爷也都感觉安妥,岂不四角俱全。就是宝丫头,我也恰好挑一挑,许是能与她说一门好亲。”
尤氏也一径点头,笑道:“恰是这么个话。”
这一番话说得贾母心头微动,她细细打量两眼,方笑道:“这话不错。只我平日瞧着,你内心倒是看那薛大女人快意,方缓了缓。现在你这话说来,竟是不中意,要另与宝玉选个闺秀?”
贾母便点一点头,道:“这话不错,原你也全面。”别的的邢夫人也是说了两句话,拿着迎春婚事做例子提了两句,不过凑趣的意义罢了。别的尤氏、凤姐已是得了票据,一番细看,内心俱有几分发酸,暗想:真是好大一注嫁奁,偏与了旁人去。
迎春听了,方有几分笑意:“可不是,虽是姐妹不比在家中那般聚在一处,到底结婚生子方是事理的。我只想着愁事,竟忘了喜乐两字,且在背面。”她自结婚后,竟比家中安闲三分,不免将出嫁结婚看作一桩功德儿:“添妆的东西,我倒是要好好想一想。林mm与我的添妆非常丰富,三mm也分歧旁人,就是云mm,她嫁奁约莫有些减薄,竟都要经心些才好。”
可等着这事儿说定,诸人皆散了,王夫人脚步迟缓,略停了一停,背面回转过来,竟与贾母道:“老太太,孩子们一岁大过一岁,头前林女人、三女人定下丧事儿,我且还不觉。现在瞧了这嫁奁票据,方有几分恍忽过来。再如何,宝玉也合该说亲了。就是晚娶,好女人也该相看起来才是。”
“老太太经手,只要十全十美的,这是故意教诲我们呢。”凤姐最是能凑趣的,兼着邢夫人、王夫人先取了票据细看,她便先开口笑道。
“也只你一心哄我罢了。”迎春因得了婆婆教诲,夫婿提点,当今又育有后代,虽仍旧是赋性和软,到底有几分历练出来,一些小我情油滑等等比头前强了十倍。这会儿听了这些个话,她也只是笑:“旁的不说,我们家那些个姐妹,哪个又不是心眼明白,知情知礼的?倒是我头前还浑沌,现在方垂垂有几分明白过来。”
贾母却摆了摆手:“必有不当的。旁的不提,这么些年外头的新奇花腔儿,我便不如你们。且现在太常日久,这些后代婚事也更加热烈起来,一些个端方礼数也总有几分分歧。这些个总要顺着世恋情面的,一一改过了才是。”
说话间,邢夫人已是将那礼单递给了王夫人,低头端起茶吃了两口。这些东西她虽是有几分眼红,到底与己无关,且里头十成九五皆列了然林家财贿,便觉内心畅快了些:旁的那些个东西,本就是老太太的梯己,没得本身多少份儿,与了林丫头就与了。且这林丫头,老太太原故意与宝玉的,偏那一个不肯,生生拗了去。现在瞧着这一份家私,怕不得悔痛了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