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太太特特过来,天然不是端的全为了这一桩婚事,实则也有借此点醒自个:舅家不成靠,虽则女儿家和婉为上,到底也要本身筹算起来了。
她口里说着,但想着这一番浑浊事儿,到底内心过不去,竟另有几分郁郁难平。紫鹃瞧在眼底,实在安慰,却又没个别例,一时碰到晴雯看望,便将这事说与她来。
“你如何还似个暴碳普通,快别叫唤了,外头的人闻声,又要生出事来――这事儿,自老太太开口压住,上高低下皆是不敢提的。”紫鹃提及这话,面色也有几分沉郁,见着再没轰动了人,倒是替黛玉落了两滴泪珠儿:“女人一句话不说,内心却实在闷着的。我在她跟前,半个旁字也不敢说,只要劝着的。可转头自家想起来,都感觉酸苦,说着是骨肉亲,道的是舅家母族,谁个真念着我们女人了?”
这么个意义,贾母那里能听得入耳,只恨这桩究竟在坏在自家这头,又有宝玉横生枝节闹得没脸,方强自忍下来。饶是如此,在常老太太这里不好言声,待得她去了,转头对着黛玉,贾母便也失了几分平日的垂怜,口里淡淡安抚两句罢了。
她话还没说完,贾母已然开口道:“老姐姐且缓一缓,她是个身子弱的,怕是一时经受不住的。”
贾母方不言语,只听着常老太太将陶家变卦一件事说了个清楚:“原是他们不知内幕,听着些闲言闲语,觉得你外祖母故意亲上做亲,实不肯拆散良缘,迟误了你,方要将早前说定的婚约作罢。我虽辩白了一番,无法也不知甚么人说的胡话,竟让他们非常信真,只说成心成全,竟执意毁约。唉,也是我无能,只能求个守口如瓶,旁个再不好强扭的。”
黛玉见她如此,内心更加黯然伤感,到底几次旧事上认得了亲疏两字,便只垂着头以礼相对,略说两句便辞职了。及等归去说与紫鹃,她自个儿便又红了眼圈,道:“这门婚事作罢,我却也不恼陶家。没得闹出那么个名儿,他家也是好好儿的端庄人家,又是如许的大事,生出猜忌来也是不免。可老太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