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细姐原是新入府里才留头的小丫头,虽也听得凤姐各种短长,又知二姐的旧事,然却生来一副好美意肠,见这二姐受了很多委曲暗气,连着人也病得非常蕉萃,不免渐次怜悯起来,常日里无人,便与她说话排解,又细细办理了吃食等物。
她如此丰润,更加衬得尤二姐蕉萃,又有头前的一做事体,贾琏不由内心一动,生了几分狐疑,只面上却还带笑:“今儿可如何?”
“我来捡。”细姐儿往前两步将那镯子捡起,重头套归去,口里却不免说两句:“姨娘瘦了好些,连着镯子竟也撑不住了。”
“奶奶细想,又未曾拿准了,这会儿她能有个甚么响动?天然是温馨的。”平儿原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口里却说得极稳:“就是二爷,这会儿也不好提甚么,如何的,也要奶奶出了月子才是。”
平儿瞧她如许,便垂下脸不言语。
“说的甚么昏话!”贾琏忙搂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只觉皮骨嶙峋,不由内心一酸,忙细细欣喜起来。那二姐非常和顺,天然更加得了他的心。他考虑一阵,待到了凤姐的屋子,见她虽未沾胭脂水粉,却也粉面津润,一双丹凤眼似含着一汪死水,说不出得光鲜,哪是方生养的妇人,倒是新嫁的少妇,当真一个水蜜桃般丰润。
“我们的孩子,自家想岂不更好?”贾琏倒是早有主张,因笑着坐下来,将自家想得几个说出来,却都不如凤姐的情意,反叫她嘲笑返来:“原还不如我想的。”说着,她也将自家想得几个说来。
凤姐公然欢乐,背面贾母、王夫人、邢夫人并宝玉一干人过来,她便将这事说了出来,因笑道:“我们原是粗苯的,竟不知取甚么名儿,又是头一个儿子,内心也爱得紧,思来想去,还是往老太太这里求个名儿,也是借一借您的福寿。不想这孩儿公然是有福的,才说着,这会儿不但老太太来了,连着大太太、太太并宝玉、诸位姐妹俱是来了,想来今儿他必能得个好名儿的。”
但是尤二姐一番悲伤未曾畴昔,一个小丫头细姐儿从外头出去,手里抱着个漆盒,一见她如此,便道:“姨娘这又如何了?”二姐昂首望去,见着是她,便拿帕子拭去几滴残泪,且微浅笑道:“我原没甚么事,不过一时入迷罢了。”
这一番话说来,世人皆尽欢乐,又去瞧了瞧孩儿,见他生得玉雪敬爱,双目又极有神采,偏满脸皆是笑,并不似平常孩儿,见了生人便怕,不由都开口道:“只看他,也必得想出个好名儿来。”一时凑趣说了很多名儿,欢欢乐喜里,与他取了个长生的名儿。
“我不过随口说一声,你们主仆一个说一个笑,倒拿我做消遣了!”贾琏也不恼,只与凤姐说了半晌话,又去见了儿子,只他正睡着,便也不过瞧两眼罢了。待得转头,他不免道:“这孩儿虽小,倒是府里端庄的小爷,头前大老爷正说着,大名虽还早,须得与他取个奶名了。”
凤姐一听是这么一件事,忙道:“我们大姐儿好一二年方取了名儿,现在这个更加要细心才是,都说贱名儿好赡养,但是太粗了似也不大好。常日里我闲了,也与他想了一想,只寻摸不出来,正要问一问老太太,或是林mm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