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之前,还说甚么了?”黛玉回身,飘然向谷外走去。
“徒弟说你分开的时候到了,叫你不要再死皮赖脸赖着不走。”馥燕阳粉嫩的衣裳,在风里吹得猎猎作响,跟着她的嗓音,一圈一圈地跟着湖中间渐起的波纹分散。
冷厉的北风,刮得黛玉脸上生疼,脚尖落地之时,黛玉脸上已经是惨白如纸。心中忍不住腹谤,这老头儿此次是让她来练胆的吧,此番没被吓死,心脏不晓得强了多少,想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弱女子,如不是为了尚不敷月的弟弟,她真是打死也不会跟这老头儿出来瞎闲逛。
一向到黛玉的身形消逝,馥燕阳才缓过神来,朝着黛玉留下的背影喊道:“徒弟说,他这趟出门少说得十年八年的,叫我们都不要惦记他。”
“你这胡说八道的弊端甚么时候能改一改。”黛玉淡淡地看着馥燕阳,无法地点头。
“馥燕阳……”冰冷的声音,在尖叫以后冷冷地泛动开来,只是简朴的三个字,却让馥燕阳刹时激灵了一下。
“丫头啊,我承诺你父亲,最多留你三载寒暑,便送你归去。可你这身材,非一朝一夕可愈,我药王传下,虽不说存亡人,肉白骨,但可施为,却不能半途而废,现在思来想去,唯收你为徒,授以医理之道,侠武之义,你可愿?”慕容珏缓缓而行,眼神倒是当真地看着黛玉,想着这孩子虽慧根已开,却毕竟年幼,也不知她可了解此中之意。
“黛玉,你终究出来了……”馥燕阳身子敏捷地在空中一转,便落在湖中间一条如玉般通透的白蛇身上,那条蛇身材极大,几近塞满了半个泽灵湖,白绿的灵片在空中幽幽地泛着寒光。
“黛玉……”馥燕阳鼓着腮帮子,正欲持续胡说八道,却不想湖中间俄然升腾起一阵极大的水花,呼啦啦地全照着馥燕阳落去,瞬时便将她淋了个通透。
“黛玉,你还活着吗?”馥燕阳站在湖岸边上,扯开大嗓门,朝着湖中心喊。
“既来之,则安之,我天然是情愿的。”黛玉心中腐败,年虽小,却也晓得此人,是为了她好。
黛玉轻身一跃,随后而至问道:“徒弟在那边?”
“嘿嘿嘿?”馥燕阳一点儿也不在乎被慕容珏痛揍了一下,眼神矍铄地看着黛玉,一眨不眨。
“好……好……”慕容珏未曾想,黛玉如此聪敏慧黠,连续说了两个好。
馥燕阳半晌没说话地跟着黛玉向谷内行去,而后谨慎翼翼地昂首看着黛玉道:“徒弟说一命换一命,天经地义,能得三年骨肉之情,已是彼苍仁义。”
“一命换一命……”黛玉心中一紧,莫名地想到她离家之时,尚年幼的弟弟和病中的母亲。
星斗亦垂垂埋没浓雾以后,月色间隙地洒下点点的光辉,落于泽灵湖上。
“诶……就这么走了?好歹做了几年同门,也不打个号召。”馥燕阳鼓着嘴看黛玉头也不回地分开,内心不乐意地嘀咕说道:“小延……看你整天跟着她,要走了都不看你一眼。”
“她叫黛玉,从明天起就是你小师妹了。”慕容珏忍不住点头感慨,他阿谁老朋友生的这叫甚么女儿,清楚就是个混世魔王嘛。
“甚么叫抢来的?”慕容珏手指狠狠地落在馥燕阳头上道:“你徒弟又不是强盗。”
寒雪颢清,微雨斜落。
黛玉一起随老头儿行了七日,方到得他说的药王山下。
冬末已至,东风待起
“徒弟,你总算返来了,我跟小延快被饿死了。”黛玉神采稍缓,便听得脚下一个有气有力的声声响起,吓得她忙退了两步才看清,躺在她脚下的是个一身粉嫩的小女人,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副快没气儿的模样,她身边是一条乌黑的蛇,精美透明,学那女人一样,露着肚子,一副将近饿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