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见卢氏要走,心下犹不甘心:“舅太太如何听不明白我的意义呢!先把陪嫁的票据写的面子些,我们即使拿不出来这些东西,可不过是面子上的事儿,哪家亲戚还能功德儿去查二丫头的田产究竟在那边?究竟有多少?不过对付了大婚那日。如此一来,荣国府的面子有了,张家的面子也有了,这岂不分身?”
“太太,你这是如何了!”彩云从速取出洁净的帕子递给王氏“太太莫不是受了甚么委曲?我这就去回老太太。”
贾母也有自知之明,天然不会强求。等荣国府的车轿回了家,老太太当即叫王氏去问话。
“考甚么试?”
王夫人酸溜溜道:“凤丫头正生孩子呢,哪有空忙这些?”
王氏欣然承诺,次日更是备下了八样礼,叫亲信周瑞家的亲身陪着迎春往贾琏伉俪的住处而去。
王夫人一把拉住彩云,直勾勾盯着她:“我问你,你姐姐是不是还与环哥儿勾勾搭搭?”
卢氏赶快问福哥儿谁看着,岫烟嗔道:“我婆婆喜好福哥儿,底子不容我插手照看,刚才还是她哄着。”
吃过晚餐,贾母等悉数告别。宋夫人领着三个儿媳妇亲身将来宾们送出大门,到贾母上轿的时候,宋夫人笑道:“初八是老太太家摆宴,可惜我不得空,就叫我那小媳妇去坐坐。”
贾母叹道:“你也不消蒙我,我晓得家里现在比不得畴昔,是你们孝敬,还勉强撑着这面子给我。我不肯把二丫头的婚事交给大太太,不是怕她有私心,是怕她出丑丢人。哎,若这会儿凤丫头在,怕十个迎春的婚事也能办理的妥妥铛铛。”
贾母忙道:“你不说我倒忘了,明儿叫二丫头亲身去瞧凤哥儿。她们姑嫂一场,莫非二丫头出嫁,她必然情意不表示不成?即使婚事安排到蒲月尾,那会儿凤哥儿也做完了月子,出来主事也是合情公道的。”
王夫人见卢氏软硬不吃,垂垂失了刚才的热络,沉着一张脸道:“舅太太哪就晓得我们现在的难堪。内里都觉得我们贾家有石崇之富邓通之财,可见是不明白事理。今儿来个春公公,明儿就来个夏公公,开口就是一二千两,我们略回应的游移一些,那些人就不乐意。舅太太谅解我们些,也谅解娘娘些。我们总不能叫内里的姑奶奶嫁的风景面子,却叫宫里的两位娘娘咬着牙熬日子吧?”
王夫人勉强笑道:“老太太多心了,我不过和舅太太筹议筹议陪嫁聘礼的事儿。”
王氏不安闲的看了看邢岫烟:“三少奶奶好落拓安闲。”
岫烟笑道:“二太太是个短长的,我这个做女儿的唯恐母亲被你算计了,若不来,心中始终不结壮。”
岫烟却始终淡然安闲,不急不慢的站在了卢氏身后笑道:“二太太一贯妙手腕,那一次林丫头的婚事里你使绊子,我们顾忌两家的友情,又想着大太太和你毕竟是妯娌,才没把事情闹大。二太太也该警省些,难不整天底下真有这等便宜的事儿?二太太莫非真不怕将来这报应还在宝兄弟身上?想来也是了,宝兄弟那等聪明的孩子,又不是不通文墨,可毕竟在学业上毫无建立。乃至不及他的亲侄子兰哥儿,谁能说这不是命呢!”
王夫人上手就去掐彩云大腿,小女人疼的要命,却不敢喊叫,只低声连连告饶:“我和姐姐不敢瞒着太太过么。迩来环三爷被赵姨娘拘在屋子里,说是读书要测验,我姐姐也不大往那边去,如果闻声了甚么,必定不会瞒着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