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粉饰不住笑意,“宝姐姐故意,早送了四丫头不知多少的纸笔,二十年也用不完,那里还用姐姐操心?”黛玉便将刘姥姥如何来大观园,贾母如何命惜春作画,宝钗又如何拉了宝玉做筏子,弄了满满半车的笔墨纸砚给惜春充情面。
事情并不像岫烟当初想的那么轻易。究竟上她还是太稚嫩了些,对宦海的尔虞我诈历练太浅。大理寺接了官司以后,底子没筹算与刑部分享内里的服从。不但没有。还到处钳制邢忠与贾琏帮手办案。
岫烟叹道:“怨不得连咱妈都夸宝女人聪明。这类八面小巧但是天生就在骨子里的,别人学也学不来。全部荣国府里,探春和她最像,可你瞧瞧,明显是奉迎又不吃力的事儿,三丫头就学不来。”
黛玉坐在花桌前给正德点窜文章,不时抬目睹姐姐和美莲、美樱翻箱倒柜的清算东西,忍了半晌。还是猎奇的开口道:“姐姐,你找甚么呢?”
岫烟笑道:“正德要进学,我传闻白先生爱好汇集古棋盘或者名家对局的残本。固然不能够拜白先生为师,可总要极力替他尝尝。”
黛玉涉世不深,岫烟便道:“三丫头浑身的刺儿,获咎人的事没少做吧!东府那边固然不说甚么,但尤氏,蓉哥媳妇,人家内心能没个比较嘛!摆布是公中的钱,三丫头就是要了东西,王夫人也只要夸她聪明的份儿,毫不会斥责她多管闲事。何况另有宝玉帮手,连老太太晓得都要说出主张的人想的妙。”
“我也瞧了,我们家院墙不高,隔壁的人抬眼就能望过来,我们临时加盖反而不好,倒显得吝啬。不如就多多种上几株桂树、垂杨、老槐......既添了绿意,又讳饰了视野。再近处的处所或是芭蕉,或是美人蕉,雨打蕉叶仙鹤鸣,哎呦呦,姐姐少不得再养几只白鹤才风趣。”
宏远法师是前朝宗室皇亲,看破了人间尘俗,削发削发做了尘凡外之人。本朝皇太后对宏远法师甚为推许。做皇后的时候更曾亲身拜访过宏远法师圆寂时候的古刹。
此次反而轮到岫烟嗔目叫奇,黛玉对劲一笑:“紫鹃的哥哥娶了抱琴阿姨家的妹子,她哥哥去送年礼的时候撞见了薛家的车马。抱琴家也没坦白,就将薛家所求奉告了紫鹃的哥哥。厥后我一想,宝姐姐要搬出去住,说不定和这个也有干系。她是个心气高的,哎,我原觉得……她原觉得,宝姐姐才是二太太心中最好的儿媳人选。谁知人家底子看不上宝玉。
岫烟一面笑,一面提条记:“不但仙鹤,前面池子里蓄下水,也养几只绿头鸭,彩鸳鸯,花鸂鶒,我们家赵妈妈原就是种莲藕的,那儿也有个水亭子,等荷花开了,你就做东,请荣国府的女人们来起个芙蓉社。东府的四女人不是擅画嘛,我攒了些好雪浪纸,既大又托墨,把那些花儿都画上,中间嵌了你们的诗作,可不都得了趣?”
市舶司的当家人是先帝身边的红人,司社监秉笔大寺人炎兴,此人与老船王友情匪浅,传闻炎兴年幼入宫,还是老船王帮着找到了炎兴的本家,且寻了个本家子侄,记在炎兴名下,百年以后为他供奉。炎兴视老船王为知己,苏家的买卖在市舶司是响铛铛的头一份。
“我清楚记得从南边带来一副白玉棋盘,如何好端端就找不到了?”
因机遇巧遇,卢氏母女和苏家干系颇佳,连带着贾琏也做了几笔大买卖,暗中的财产富庶逼人。卢氏年前得了苏家大太太的信,也想在都城里弄几间铺子,一来给女人们攒些胭脂水粉钱,二来,苏家的少爷们也成心进京赶考,想借卢氏为她们策划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