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笑道:“二爷这是甚么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我只跟二爷最靠近。”
“既然供奉得起,那这先生,非论文武,就多请几位吧。我们是武将家,读书倒是其次,习武才是要紧的。”王熙凤听外头贾代儒酸了吧唧地拽文,用心说给贾代儒听。
一日闲下来,王夫人便神采镇静地拿了一封金陵来的信给王熙凤看,王熙凤为晓得贾琏的奥妙,很熟谙几个字,接了手札看了,见是金陵中居住的薛阿姨的儿子薛蟠打死了性命,现在应天府案下审理。
赵姨娘因好不轻易求了王熙凤,把个探春弄成姽婳社里的后备,那里容得薛阿姨歪曲姽婳社,忙道:“那边的,都是大师子的后辈,平常的人物,哪有资格去?珍大爷再三求了大老爷,大老爷踌躇着,才承诺叫东府一家畴昔。”
贾珍站起家子,脸上动了动,笑道:“林mm新近吃甚么药呢?”说着话,眼睛盯着黛玉,脚步已经向门边挪去,推开帘子一角,觑见马球场上正热烈着,其他隔间里鼓噪声阵阵,夹道里空无一人,便把心机又放在黛玉身上。
贾琏抱怨王熙凤多事,但惦记平儿捎话说贾瑞色眯眯看王熙凤的事,便拿着眼睛去打量贾瑞。
贾瑞瞧她这架式,竟像是打牌打腻歪了,来抽查后辈功课呢,自发风骚俶傥,便躬身凑到王熙凤跟前,“嫂子,现在讲到了《诗经》。”
璜大奶奶脸上一红,闻声外头已经温馨下来了,挪到帘子边,也就走了。
“你也晓得诗吗?”黛玉瞧那马夫不知何时把她们吟诵的诗词拿着树枝写在地上,忍不住问了一句。
贾瑞油嘴滑舌地说:“嫂子,这里头很多都是亲戚家的孩子,别获咎了亲戚。”眼睛望着王熙凤红艳艳的嘴唇,几近酥倒在地上。
这一声后,书院里不知谁惶恐地嚷嚷了一句“琏二奶奶来了!”
黛玉先前一向远着宝钗、湘云,此时竟跟她们有些“一见仍旧”了,握着帕子拖着下巴道:“娘舅送了我一匹青骢马,我虽珍惜得很,但毕竟骑不得,也入不得她们的姽婳社。不如,我们三人本身个成个诗社?也叫郡主她们瞧瞧,爱好诗词的,也不全然是些酸溜溜的腐朽男女。”
贾瑞愣了一下,只瞧见一众后辈惊骇王熙凤,忿忿地向外涌去,最后一屋子的人,就只剩下贾蔷并其他五六个后辈。
三个各有千秋的女孩子挽动手走在过道里,相互提及话来,也都有些惺惺相惜的意义,因而三人干脆不去寻姽婳社换衣之所,就在那过道绝顶的亭子里拿着马球场上的英姿做起诗来,论起诗才,三人竟也是各有千秋,一个萧洒豁达,一个风骚新奇,一个含蓄浑厚。
不过住了两日,薛阿姨因王夫人不能把个薛蟠送进贾家家塾里,就看出了贾政、王夫人的宽裕来,但因盼着王夫人能像送元春进宫一样,把宝钗送进宫里头去,便临时忍耐了下来,只是瞧宝玉不分迟早地常常来寻宝钗说话,内心不痛快,但因薛蟠那性命官司的风头还没畴昔,就又勉强忍下。
待在家学外停下车,王熙凤原觉得家学里都是自家子侄,倒一时没想起避嫌,大风雅方地下了马车,领着大大小小的娘子军便进了家学。
“哎呦,无的放矢都会说了,嫂子公然有读书人的架式了,我说韩先生不识字吗?明显四个门生,偏说成五个。”黛玉拿动手在王熙凤面前一摆。
金陵那,薛阿姨孤儿寡母的,见王熙凤亲身写信,吓得了不得,当真觉得有要紧的仇家盯上这官司了,也不敢仗着四大师族的幌子逼那张允之,生生地献上了将近七八万银子,好歹保住了薛蟠的那条命,便急赶着进京投奔王子腾、王夫人,因怕王子腾浑家不好相处,便想去王夫人那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