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闻言,便看着湘云笑。见鸳鸯将褂子递了与他,忙接了,与贾母磕了一个头,便披在身上。贾母打量了一回,笑道:“恰是如许。你先给你娘瞧瞧去再去。”宝玉便往王夫人房中去了,然后又往贾母房里回了一声,方才往外去讫。
说真的,原书中晴雯不必然是被袭人告的,起码不满是。很多都是媳妇婆子之类的跑去告……
过未几时,公然晴雯醒了,自披了衣服起来,笑推麝月道:“可睡到时候了。”茜雪正坐在一旁做针线,见他醒了,笑道:“你别推他,教他睡罢。这里有给你留的饭,先吃些儿。”晴雯打个哈气笑道:“我都醒了,他还睡着。”一面说着,自系了扣子,笑道:“我们爷今儿说甚么未曾?”茜雪笑道:“他竟没看出那边是补的。”晴雯闻言心下喜好,笑道:“昨儿天晚了,灯下看不清的。补虽补了,到底不象。”一面梳上了头,又笑道:“到底这熏笼上和缓。好姐姐,你把那饭递了给我,我在这上面吃罢。”
及至晚间,宝玉方返来了。茜雪忙出来接着,见宝玉面色有异,情知有话要说,便往房里去了。及至房中,方将门掩了,便见宝玉嗳声顿脚道:“这回可要糟了。”几人忙问何故,宝玉道:“今儿老太太刚喜喜好欢的给了这个褂子,谁知这后襟子上不知甚么烧了一块。幸得天气暗了,没教老太太瞧见。”一面说,一面便脱下来。麝月接过来瞧时,果见有指顶大的烧眼,递与茜雪看了一回,二人皆说:“倒不值甚么,现在赶着叫人悄悄的拿出去补上就完了。”一面说着,茜雪便用承担包起来,交与一个妈妈,又叮嘱道:“只别教老太太同太太晓得。你现在悄悄拿了出去,往各处去问,不拘多少钱,赶明天早上补好了才好。”
翌日宝玉起来,洗漱罢了,便往贾母处来。贾母却尚未起来,在屋里闻得宝玉来了,便教开了房门,命他出来。湘云已是起来了,正对着镜子在那边梳头,见宝玉穿戴毡褂子,笑问道:“二哥哥,内里下雪了未曾?”宝玉道:“天阴着,还没下呢。”贾母闻言,便叫鸳鸯道:“把那一件乌云豹里子的氅衣寻出来给他穿去。”鸳鸯承诺了,便走去前面。
王夫人笑道:“你这孩子太诚恳了。况你这衣服现在穿戴也冷,你归去换件和缓的再出去罢。衣服也要多带几件,教个小丫头子同你一道去。”袭人承诺了,王夫人又问道:“你去了,可将宝玉房里的事都安排伏贴才好。”袭人忙笑道:“已是同大奶奶说了,教鹦哥合麝月两个在屋里。这两个却都是费事的,也知好歹。”王夫人闻言便点头,方教袭人往外边来了。
却说茜雪见了晴雯,忙笑道:“如何把他忘了。他这针线倒是一等一的,倒舍近求远起来。”一面便递与晴雯。晴雯移过灯来,细细看了一回;笑道:“不必担忧。取我们的孔雀金线来看看罢。”麝月闻言,便往匣子里取了线来;晴雯拿了一根同衣裳比一了比,笑道:“并不很象。幸得烧的处所不甚显眼,若补上了,不凑上去看也罢。”
宝玉闻言喜得道:“好姐姐,你但是我的拯救仇人了!”一面便朝晴雯作揖下去。晴雯忙避开笑道:“二爷先请去睡罢,这就是补,也要半宿工夫。”宝玉忙道:“我看着你补。”茜雪道:“你又说胡涂话。晴丫头不睡,明儿还可再睡;你明儿若打盹了,教老太太瞧见问你,如那边?”宝玉闻言只得罢了,自去睡下,晴雯便教麝月帮着拈线,自往灯下织补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