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回】老学士责子图长进·俏丫环引火自烧身
瑧玉闻得动静,便同薛蜨商讨道:“现在风景,尚且不过是骠国合南越对大成加以摸索,猜想不至大肆进犯。只是他们将于何时有异动,却暂不成知,还是加强防备的是。”薛蜨深觉得然,又叹道:“岂不闻‘不幸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既是要兵戈,不过苦的是将士百姓。若得速战持久,天然最好。”瑧玉亦叹道:“我如何不知。只是却也没法;现在尚是陛下在位,我却也不能多说甚么。且待今后罢。”因而二人议定,翌日便又往宫中去,又同今上禀告一回,暂无别叙。
黛玉闻言, 乃冷静不语。瑧玉见他如此,只得又道:“这大师子倒是常有如许事的。这不过是抖落出来的一桩,其他没抖落出来的还多呢。又有几个是真的洁净的?——我知你心下原是明白,不过是过用心善,瞧着不忍;只是偶然当断不竭,必成大祸。此事一出,赵姨娘可还留得?纵二老爷不舍,大太太岂是善罢甘休的?虽二嫂子合哥儿姐儿无事,却也不能饶了他去。况二太太更是恨他入骨,老太太自不必说,虽宝玉并无大碍,然他既起了这个心,不管国法家法,都容不得了。”
瑧玉闻言,倒叹了两声, 道:“你做得很好,就是如许。”黛玉道:“三mm也是一时智昏,我说了几句,他便明白过来了。可惜这们一小我, 终是教拖累了;若他有好父母,那边至于如此?”瑧玉道:“大家之命皆有天定的。你见赵姨娘死了, 于他一定不是功德。况那府里现在行动,定然是要将他摘出来的,是以无碍。”
且说王夫人将上夜之人皆查问过了,总不见眉目,不免心下烦躁。那上夜之人遭此无妄之灾,天然叫苦连天,便有四周恳求的;李纨本是不甚管事,倒也罢了,中却有一个平日同周瑞家的交好的,乃教他女儿来央告到他面前,又向周瑞家的道:“当日只要晴雯在那边说瞧见了。我们说许是他目炫,他反将我们骂了一顿,又搬了太太出来。现在诸般查访,却终寻不得一个儿,一定不是他弄鬼。”周瑞家的原同晴雯不睦,闻言巴不得一声,因而自想了一回,便如此这般同王夫人回了,又道:“我克日也曾严加查问他几个,皆未曾见有甚么讹夺。或真是那丫头捣蛋,吓着了二爷也未可知。他平日同那几个上夜的便不睦,何尝不是借这个机遇,要谗谄他几个。”
他本随口一说,邢夫人闻得这话,倒悚然一惊,翻又想起前事,更加惶恐,暗道:“赵家哥儿是个狠得下心的。现在他既然如此,定是有他本身的意义;却不是我所能知的了。”如此一忧一喜,却也不肯多说,便同凤姐儿往赵家去了,见迎春气色尚好,倒也放下心来,暗道:“迎丫头却也没甚么可教他企图的。只要他两个好,其他的打甚么不紧?”是以将心下所想一应压将下去,拉着迎春的手儿叮嘱了几句,归去又往各处庙里烧香还愿,又亲去祷告,临时无话。
黛玉勉强笑道:“哥哥原知我心机。这些我确都想过,只是一小我眼睁睁就没了,不免生出很多寒意。况我在那边,也曾听丫环婆子们说些话儿,道是二舅母本来做女人时,是个极利落的人物,为人又天真烂漫,现在瞧他如此,未免感慨罢了。”瑧玉见他如此,忙又安抚道:“你不必管这很多。虽说人老是要变的,只是你乐意如何,便如何去;反正有哥哥在的;如有甚么,尽管同我说的是。”因又拣很多平日听来的好顽之事同他讲说;见他垂垂地好了,方才教人传膳,兄妹二人吃了,临时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