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嗽了两声,便将一些当日宫中安排之事讲来,连同皇后当时所喜何物,皆一一说得清楚。瑧玉见今上神采,却知他说得不假,心下更知其间有诈;如此听他说完,方又问道:“另有甚么根据未曾?”和尚见今上不言语,情知本身方才所说皆是真的,心下更有了底气,乃道:“当日五皇子抱来时,小僧验他身上,见胸口有一红痣。”
那和尚见今上如此,竟是个不信的风景,心下便有些慌乱,乃道:“那宫人道本身名唤雪云,当日将五皇子交与小僧时,也曾略讲了些宫中之事与小僧听。只是前些年小僧归去寻他时,他已是殁了。”今上闻言,便招手令瑧玉上来,附耳同他说了几句。瑧玉听了点头,乃向和尚问道:“那宫人雪云当日同你讲了何事?”
如此只余瑧玉,今上见他立在本地,乃将他招至面前,温声问道:“胤之对此事却有何观点?”瑧玉躬身道:“臣并不知此事,不敢妄议。”今上便笑道:“朕教你说的,打甚么不紧?你且看他生得像谁?朕恕你无罪,尽管说来。”瑧玉乃又告罪,道:“依臣所见,却有些像霦琳。”
瑧玉点头道:“这事若不是我们,却也难为戳穿的。你且想:这五皇子当日倒是真的死了,那三皇子所派之人明见他断气,方才出去的;我倒是灵魂附到他身上,只是占了这们个躯壳,也不能算是真的五皇子。他们若将这功课作定,却又有阿谁能出来左证?三皇子虽明知小皇子已死,此人是为冒充的,也不敢就说将出来。”
薛蜨闻言点头,乃道:“只是不知这和尚又是那一起人?”瑧玉道:“这却并不好说。当日太子余党虽教冯霭云皋牢了很多去,却仍有散落各处的;四皇子那厢却也一定无人,是以不敢妄加猜想。”又想了一回,乃道:“我们且往内里去罢,将这事同戴公公说一声儿,他天然要同皇上禀报的。”如此便同薛蜨往内里去,寻着戴功,将此事说了;戴功听了这话,天然不敢怠慢,忙出来禀报。
今上笑道:“也罢了。只是方才那和尚说他胸口有红痣时,你为何面上有异?”瑧玉闻言,乃佯作局促之色,起家告了一回罪,方道:“臣之胸口自幼却也生有一红痣,故而闻得他这话,面上带了些儿出来。”今上闻言,却心下一动,随即笑道:“这算得甚么?你很不必惶恐。现在朕且奉告你,那和尚带来的人是个冒充的,并非朕之皇子;现在便将此事交与你,且去将此事查验出来,务必问出他两个背后主使。”
瑧玉闻言乃见礼道:“公然陛下圣明。臣见那两个贼子如此笃定,倒一时被唬住;幸得主上明鉴。”今上笑道:“这又有何难。定然是那起子有邪心的人作的体例;那裹肚是小皇子的不假,只是他却未曾带过;因当日皇后嫌这布料粗糙,故而一向丢在那边,不晓得教阿谁拣了去。况这些人定然未曾见过皇后,只闻得人说霦琳生得像他姑母,便找了个像他的来,然同皇后当日却并不像的。况你说那红痣只要米粒般大;小皇子当日尚在襁褓中,红痣便已有豆般大小,那边丰年纪长了,红痣反小了的事理?只要更大的。”
那和尚复又跪下道:“请皇上屏退摆布。”今上闻言道:“此几人皆是朕近臣,有甚么不能讲的未曾?你且将你要说之事道来。”那和尚闻言往他几人面上看了一回,乃叩首道:“小僧公然有事要禀。”一行说着,便回身望那少年一眼,复转头道:“小僧给陛下道贺!本来当年五皇子未死,乃是教宫人悄悄带出行宫去,就交于小僧扶养,长成以后,便一向随小僧四周云游,现在已十四岁矣;因恐奸人暗害,故一向不敢引了他往京里相认。现在闻陛下出宫南巡,故而同他一径往这边寻来,好教陛下同五皇子团聚。”言毕,那少年也跪下,乃昂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