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回房,贾琏同熙凤说了此事,本身心下又想道:“东府里珍大哥哥平日是个明白之人,他又是长房嫡子,现在敬大爷不睬事,这祭奠之事一应由他掌管,少不得同他筹议去来。”是以翌日便往东府里去,同贾珍一说,公然贾珍同意,道:“兄弟此言深得我心。我平日也曾想,我们这府里虽瞧着光鲜,内里却大不如昔日了。旁人不知,我倒是最明白的,少不得‘居安思危’起来。只是我父亲不睬事,你们府上两位老爷又是长辈,故不好提得,没得教人说我败兴。今二弟既如此说了,干脆往你们那边二老爷跟前问一声儿,看是个甚么意义。”贾琏见他同本身所想一样,心下畅快,笑道:“哥哥有言,兄弟无不从命的。”因贾政不日就将解缆,故两人议定,便往荣府中来,寻着贾政,将此事禀告了。
贾琏闻言不免悚然,归去又细细想了,心下掂了几个过子,终是往邢夫人那边说了这话。邢夫人闻言,也唬得变了色彩,道:“这话老太太晓得未曾?”贾琏道:“瞧珍大哥哥那风景,是不晓得的。”邢夫人半晌无话,很久叹道:“罢了,若当真说了,老太太定然又说你我说沮丧话。待凤丫头将养好了,将这府里账目查对一番,瞧瞧到底是有多少亏空再做筹算罢。反正几年的风景还是有的,我们娘儿们且暗中办理着。”如此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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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凤姐儿出了月子,贾琏公然同他两个一起拜谢了贾赦同邢夫人。邢夫人知他伉俪二人现在方是真正同本身一心了的,心下暗自遂意,又办理东西赏当日伏侍的下人,那些诚恳本分的,惟本身是从的,一个个更有重赏。世人自不必说欢乐鼓励,都奖饰邢夫人不迭。凤姐儿又将可卿梦中所托同邢夫人讲过,邢夫人也深觉得然,便本身同贾赦说知,贾赦虽不甚当一回事,见邢夫人连日劳累,却不好拂他这意义,乃从大房账上支了银子来交与他。邢夫人因觉太少,却知贾赦亦不肯多给,只得又添上本身几分私房,总凑了有三千两之数,交与贾琏,因道:“一时只得这些,若他日银钱凑手,我再拿来给你。”贾琏也知他父亲性子,感邢夫人助银之情,谢了接过。邢夫人见他收了,乃道:“我只将这事托与你了,好歹办得圆全,也见我们守得祖宗基业。”贾琏躬身应了,自往房中去讫。
二人见不是话头,只得告别出来,自去暗中商讨。贾琏毕竟年青些,教王夫人这番言语气得涨红了脸,对贾珍道:“二太太毕竟夫人短见,这一百两银子竟是打发花子不成?绰他这口气,倒像我们两个作体例来哄钱使了呢!可见这好人做不得。”贾珍笑道:“他自如此,关我们何事?反正我们两个已奉告了他,今后如有不当,也怪不得我们的。我们只保得住本身就罢了,那边救得了这很多人!”贾琏因闻他这话不祥,忙问端的。贾珍嘲笑道:“我实奉告你罢,我们那府上倒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我们两府同气连枝,可见你们那边现在定然也告艰巨,不见二太太方才取了一百两银子出来,都肉疼成那般风景?说句大不敬的话罢,现在圣上年龄渐高,到时候——”说到这里,便咽住了下半句话,转了话头道:“我们老是要替本身筹算的不是?现在既然议定了这个主张,天然就要做起来,二太太那一百两,我们也给他们置些财产,到时也好说话。”
不几日便是黛玉的生日,黛玉因他哥哥科考之事未完,到底有些悬心,也不甚有兴,不过同姊妹们顽笑一回就罢了。待过了日中,雪浪却来同黛玉笑道:“大爷已在前日订了一桌席面,就往姨太太院子里摆去,教女人早晨去呢。”此时惜春因府中有事已接了归去,迎春探春两个忙着家中事件,独湘云无事。黛玉见他也在,乃笑道:“云儿同我去吃酒罢。”湘云闻黛玉生日,往本身那边翻箱倒柜找了一番,皆不得好的同黛玉做生辰礼,正在烦恼,闻谈笑道:“我原不知姐姐是今儿生日,竟没备下礼来,待今后补上罢。”黛玉本不甚在乎这个,闻言道:“这算甚么。你二姐姐三姐姐那边忙,我们不去扰人家,只你同我去罢。”湘云笑道:“二姐姐三姐姐天然没空同我们顽,二哥哥倒是有闲空子的,等我叫他去来。”黛玉本不欲唤宝玉去的,见湘云直口说出来,只得道:“我们女儿家顽的,他来了只怕也感觉无趣。”湘云道:“本来林姐姐不晓得,二哥哥是最爱同女孩儿顽的。现在我去叫他来,他定然欢乐。”一边说着,便出去了。黛玉没何如,只得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