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宝钗走来问道:“你们说甚么?”宝玉恐他盘诘,只说:“我们议论凤姐姐。”宝钗道:“人要死了,你们还尽管群情人。旧年你还说我咒人,阿谁签不是应了么?”宝玉又想了一想,鼓掌道:“是的,是的。这么提及来,你倒能先知了。我干脆问问你,你晓得我将来如何样?”宝钗笑道:“这是又混闹起来了。我是就他求的签上的话混解的,你就认了真了。你就和邢mm一样的了,你失了玉,他去求妙玉扶乩,批出来的世人不解,他还背后里和我说妙玉如何前知,如何参禅悟道。现在他遭此大难,他如何本身都不晓得,这但是算得前知吗?就是我偶尔说着了二奶奶的事情,实在晓得他是如何样了,只怕我连我本身也不晓得呢。如许下落可不是虚诞的事,是信得的么!”宝玉道:“别提他了。你只说邢mm罢,自从我们这里连连的有事,把他这件事竟健忘了。你们家这么一件大事如何就草草的完了,也没请亲唤友的。”宝钗道:“你这话又是迂了。我们家的亲戚只要我们这里和王家比来。王家没了甚么端庄人了。我们家遭了老太太的大事,以是也没请,就是琏二哥筹措了筹措。别的亲戚虽也有一两门子,你没畴昔,如何晓得。算起来我们这二嫂子的命和我差未几,好好的许了我二哥哥,我妈妈原想要体面子面的给二哥哥娶这房婚事的。一则为我哥哥在监里,二哥哥也不肯大办;二则为咱家的事;三则为我二嫂子在大太太那边忒苦,又加着抄了家,大太太是刻薄一点的,他也实在难受:以是我和妈妈说了,便将姑息就的娶了畴昔。我看二嫂子现在倒是放心乐意的贡献我妈妈,比亲媳妇还强十倍呢。待二哥哥也是极尽妇道的,和香菱又甚好,二哥哥不在家,他两个和和蔼气的过日子。虽说是穷些,我妈妈迩来倒安闲好些。就是想起我哥哥来不免哀痛。何况常打发人家里来要利用,多亏二哥哥在外头账头儿上讨来对付他的。我闻声说城里有几处屋子已典范去,还剩了一地点那边,筹算着搬去住。”宝玉道:“为甚么要搬?住在这里你来去也便宜些,若搬远了,你去就要一天了。”宝钗道:“虽说是亲戚,倒底各自的稳便些。那边有个一辈子住在亲戚家的呢。”
贾琏、宝玉早已服侍在那边代送,因贾政未叫,不敢擅入。甄应嘉出来,两人上去存候。应嘉一见宝玉,呆了一呆,心想:“这个如何甚象我家宝玉?只是浑身缟素。”因问:“嫡亲久阔,爷们都不认得了。”贾政忙指贾琏道:“这是家兄名赦之子琏二侄儿。”又指着宝玉道:“这是第二小犬,名叫宝玉。”应嘉鼓掌道奇:“我在家闻声说老亲翁有个衔玉生的爱子,名叫宝玉。因与小儿同名,心中甚为罕异。厥后想着这个也是常有的事,不在乎了。岂知本日一见,不但面孔不异,且举止普通,这更奇了。”问起年纪,比这里的哥儿略小一岁。贾政便因提起承属包勇,问及公子哥儿与小儿同名的话述了一遍。应嘉因属意宝玉,也不暇问及那包勇的得妥,只连连的称道:“真真罕异!”因又拉了宝玉的手,极致殷勤。又恐安国公起家甚速,急须预备长行,勉强分离徐行。贾琏、宝玉送出,一起又问了宝玉好些的话。及至登车去后,贾琏、宝玉返来见了贾政,便将应嘉问的话回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