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红玉正自入迷,忽见袭人招手叫他,只得走上前来。袭人笑道:“我们这里的喷壶还没有清算了来呢,你到林女人那边去,把他们的借来使使。”红玉承诺了,便走出来往潇湘馆去。正走上翠烟桥,昂首一望,只见山坡上高处都是拦着帏幕,方想起今儿有匠役在里头种树。因回身一望,只见那边远远一簇人在那边掘土,贾芸正坐在那山子石上。红玉待要畴昔,又不敢畴昔,只得闷闷的向潇湘馆取了喷壶返来,无精打彩自向房内倒着。世人只说他一时身上不利落,都不睬论。
马道婆见他如此说,便探他口气说道:“我还用你说,莫非都看不出来。也亏你们,内心也不睬论,只凭他去,倒也妙。”赵姨娘道:“我的娘,不凭他去,莫非谁还敢把他如何样呢?”马道婆传闻,鼻子里一笑,半晌说道:“不是我说句不法的话,你们没有本领!也难怪别人。明不敢如何,暗里也就算计了,还比及这现在!”赵姨娘闻听这话里有事理,心内悄悄的欢乐,便说道:“如何暗里算计?我倒有这个意义,只是没如许的无能人。你若教给我这体例,我大大的谢你。”马道婆传闻这话打拢了一处,便又用心说道:“阿弥陀佛!你快休问我,我那边晓得这些事。罪恶,罪恶。”赵姨娘道:“你又来了。你是最肯济困扶危的人,莫非就眼睁睁的看人家来摆布死了我们娘儿两个不成?莫非还怕我不谢你?”马道婆传闻如此,便笑说:“若说我不忍叫你娘儿们受人委曲还犹可,若说谢我的这两个字,但是你错筹算盘了。就便是我企图你谢,靠你有些甚么东西能打动我?”
过了一日,就有宝玉寄名的乳母马道婆进荣国府来存候。见了宝玉,唬了一大跳,问起启事,说是烫的,便点头感喟一回,向宝玉脸上用指头画了一画,口内嘟嘟囔囔的又持诵了一回,说道:“管保就好了,这不过是一时飞灾。”又向贾母道:“祖宗老菩萨那边晓得,那典范佛法上说的短长,大凡那王公卿相人家的后辈,只一发展下来,暗里便有很多促狭鬼跟着他,得空便拧他一下,或掐他一下,或用饭时打下他的饭碗来,或走着推他一跤,以是常常的那些大师子孙多有长不大的。”
贾母听如此说,便赶着问:“这有甚么佛法解释没有呢?”马道婆道:“这个轻易,只是替他多作些因果善事也就罢了。再那些上还说,西方有位大光亮普照菩萨,专管晖映阴暗邪祟,如有善男人善女人虔心供奉者,能够永佑儿孙康宁温馨,再无惊骇邪祟撞客之灾。”贾母道:“倒不知如何个供奉这位菩萨?”马道婆道:“也不值些甚么,不过除香烛扶养以外,一天多添几斤香油,点上个大海灯。这海灯,便是菩萨现身法像,日夜不敢息的。”贾母道:“一天一夜也很多少油?明白奉告我,我也好作这件功德的。”马道婆听如此说,便笑道:“这也不拘,随施主菩萨们随心愿舍罢了。像我们庙里,就有好几处的王妃诰命供奉的:南安郡王府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