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众姊妹也来,凤姐也只得每人的喝一口。赖大妈妈见贾母尚这等欢畅,也少不得来凑趣儿,领着些嬷嬷们也来敬酒。凤姐儿也难推委,只得喝了两口。鸳鸯等也来敬,凤姐儿真不能了,忙央告道:“好姐姐们,饶了我罢,我明儿再喝罢。”鸳鸯笑道;“端的的,我们是没脸的了?就是我们在太太跟前,太太还赏个脸儿呢。平常倒有些面子。今儿当着这些人,倒拿起主子的款儿来了。我原不该来。不喝,我们就走。”说着端的归去了。凤姐儿忙赶上拉住,笑道:“好姐姐,我喝就是了。”说着拿过酒来,满满的斟了一杯喝干。鸳鸯方笑了散去,然后又退席。
贾琏也因吃多了酒,出去欢畅,未曾作的奥妙,一见凤姐来了,也没了主张。又见平儿也闹起来,把酒也气上来了。凤姐儿打鲍二家的,他已又气已愧,只不好说的,今见平儿也打,便上来踢骂道:“好娼妇!你也脱手打人!”平儿气怯,忙住了手,哭道:“你们背后里说话,为甚么拉上我呢?”凤姐见平儿怕贾琏,更加气了,又赶上来打着平儿,偏叫打鲍二家的。平儿急了,便跑出来找刀子要寻死。内里众婆子丫头忙拦住解劝。这里凤姐见平儿寻死去,便一头撞在贾琏怀里,叫道:“你们一条藤儿害我,被我闻声了,倒都唬起我来。你也勒死我!”贾琏气的墙上拔出剑来,说道:“不消寻死,我也急了,一齐杀了,我偿了命,大师洁净。。”
凤姐儿自发酒沉了,内心突突的似往上撞,要往家去歇歇,只见那耍百戏的上来,便和尤氏说:“预备赏钱,我要洗洗脸去。”尤氏点头。凤姐儿瞅人不防,便出了席,往房门后檐下走来。平儿留意,也忙跟了来,凤姐儿便扶着他。才至穿廊下,只见他房里的一个小丫头正在那边站着,见他两个来了,回身就跑。凤姐儿便狐疑忙叫。那丫头先只装听不见,无法前面连平儿也叫,只得返来。凤姐儿越建议了狐疑,忙战役儿进了穿堂,叫那小丫头子也出去,把扇关了,凤姐儿坐在小院子的台矶上,命那丫头子跪了,喝命平儿:“叫两个二门上的小厮来,拿绳索鞭子,把那眼睛里没主子的小蹄子打烂了!”那小丫头子已经唬的魂飞魄散,哭着尽管见面告饶。凤姐儿问道:“我又不是鬼,你见了我,不说规端方矩站住,如何倒往前跑?”小丫头子哭道:“我原没瞥见奶奶来。我又挂念着房里无人,以是跑了。”凤姐儿道:“房里既没人,谁叫你来的?你便没瞥见我,我战役儿在背面扯着脖了叫了你十来声,越叫越跑。离的又不远,你聋了不成?你还和我强嘴!”说着便扬手一掌打在脸上,打的那小丫头一栽,这边脸上又一下,顿时小丫头子两腮紫胀起来。平儿忙劝:“奶奶细心手疼。”凤姐便说:“你再打着问他跑甚么。他再不说,把嘴撕烂了他的!”那小丫头子先还强嘴,厥后闻声凤姐要烧了红烙铁来烙嘴,方哭道:“二爷在家里,打发我来这里瞧着奶奶的,若见奶奶散了,先叫我送信儿去的。不承望奶奶这会子就来了。”
本来贾母说本日不比昔日,定要叫凤姐痛乐一日。本来本身懒待坐席,只在里间屋里榻上歪着和薛阿姨看戏,随敬爱吃的拣几样放在小几上,随便吃着说话儿;将本身两桌席面赏那没有席面的大小丫头并那应差听差的妇人等,命他们在窗外廊檐下也尽管坐着随便吃喝,不必拘礼。王夫人和邢夫人在地下高桌上坐着,内里几席是他姊妹们坐。
此时戏已散出,凤姐跑到贾母跟前,爬在贾母怀里,只说:“老祖宗救我!琏二爷要杀我呢!”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忙问如何了。凤姐儿哭道:“我才家去换衣裳,不防琏二爷在家和人说话,我只当是有客来了,唬得我不敢出来。在窗户外头听了一听,本来是和鲍二家的媳妇商讨,说我短长,要拿毒药给我吃了治死我,把平儿扶了正。我原气了,又不敢和他吵,原打了平儿两下,问他为甚么关键我。他臊了,就要杀我。”贾母等听了,都信觉得真,说:“这还了得!快拿了那下贱种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