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红了脸,夺手不可。邢夫人知他害臊,因又说道:“这有甚么臊处?你又不消说话,只跟着我就是了。”鸳鸯只低了头不解缆。邢夫人见他这般,便又说道:“莫非你不肯意不成?若公然不肯意,可真是个傻丫头了。放着主子奶奶不作,倒情愿作丫头!三年二年,不过配上个小子,还是主子。你跟了我们去,你晓得我的性子又好,又不是那不容人的人。老爷待你们又好。过一年半载,生下个一男半女,你就和我并肩了。家里人你要使唤谁,谁还不动?现成主子不做去,错过这个机遇,悔怨就迟了。”鸳鸯尽管低了头,还是不语。
邢夫人又道:“你这么个响快人,如何又如许积粘扭扭捏捏,不干脆利落起来?有甚么不称心之处,尽管说与我,我管保你遂心快意就是了。”鸳鸯仍不语。邢夫人又笑道:“想必你有老子娘,你本身不肯说话,怕臊。你等他们问你,这也是理。让我问他们去,叫他们来问你,有话尽管奉告他们。”说毕,便往凤姐儿房中来。
邢夫人见他这般说,便又喜好起来,又奉告他道:“我的主张先反面老太太要。老太太要说不给,这事便死了,我内心想着先悄悄的和鸳鸯说。他虽害臊,我细细的奉告了他,他天然不言语,就妥了。当时再和老太太说,老太太虽不依,搁不住他情愿,常言‘人去不中留’,天然这就妥了。”凤姐儿笑道:“到底是太太有智谋,这是千妥万妥的。别说是鸳鸯,凭他是谁,那一个不想巴高望上,不想出头的?这半个主子不做,倒情愿做个丫头,将来配个小子就完了。”邢夫人笑道:“恰是这个话了,别说鸳鸯,就是那些执事的大丫头,谁不肯意如许呢。你先畴昔,别露一点风声,我吃了晚餐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