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看了笑道:“这首不但好,并且新巧成心趣。可知鄙谚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故意人。’社里必然请你了。”香菱听了心下不信,料着是他们坦白本身的话,还尽管问黛玉宝钗等。
一语未了,只见探春也笑着出去找宝玉,因说道:“我们的诗社可畅旺了。”宝玉笑道:“恰是呢,这是你一欢畅起诗社,以是鬼使神差来了这些人。但只一件,不知他们可学过作诗未曾?”探春道:“我才都问了问他们,虽是他们自谦,看其风景,没有不会的。便是不会也没难处,你看香菱就晓得了。”
现在香菱正满心对劲只想作诗,又不敢非常罗唣宝钗,可巧来了个史湘云。那史湘云又是极爱说话的,那边禁得起香菱又就教他谈诗,更加高了兴,没昼没夜高谈阔论起来。宝钗因笑道:“我实在聒噪的受不得了,一个女孩儿家,尽管拿着诗作端庄事讲起来,叫有学问的人听了,反笑话说不守本分的。一个香菱没闹清,偏又添了你这么个话口袋子,满嘴里说的是甚么:如何是杜工部之沉郁,韦姑苏之淡雅,又如何是温八叉之绮靡,李义山之隐僻。放着两个现成的诗家不晓得,提那些死人做甚么!”湘云听了,忙笑问道:“是那两个?好姐姐,你奉告我。”宝钗笑道:“呆香菱之心苦,疯湘云之话多。”湘云、香菱听了,都笑起来。
本来邢夫人之兄嫂带了女儿岫烟进京来投邢夫人的,可巧凤姐之兄王仁也正进京。两亲家一处打帮来了。走至半路泊船时,正遭见李纨之寡婶带着两个女儿大名李纹,次名李绮也上京。大师叙起来又是亲戚,是以三家一起同业。后有薛蟠之从弟薛蝌,因当年父亲在京时已将胞妹薛宝琴许配都中梅翰林之子为婚,正欲进京发嫁,闻得王仁进京,他也带了妹子随后赶来。以是本日会齐了来访投名流亲戚。
正说着,只见宝琴来了,披着一领大氅,金翠光辉,不知何物。宝钗忙问:“这是那边的?”宝琴笑道:“因下雪珠儿,老太太找了这一件给我的。”香菱上来瞧道:“怪道这么都雅,本来是孔雀毛织的。”湘云道:“那边是孔雀毛,就是野鸭子头上的毛作的。可见老太太疼你了,如许疼宝玉,也没给他穿。”宝钗道:“真鄙谚说‘大家有缘法’。他也再想不到他这会子来,既来了,又有老太太这么疼他。”湘云道:“你除了在老太太跟前,就在园里来,这两处尽管顽笑吃喝。到了太太屋里,若太太在屋里,尽管和太太谈笑,多坐一回无妨;若太太不在屋里,你别出来,那屋里人多心坏,都是关键我们的。”说的宝钗、宝琴、香菱、莺儿等都笑了。宝钗笑道:“说你没心,却又故意,固然故意,到底嘴太直了。我们这琴儿就有些像你。你每天说要我作亲姐姐,我今儿竟叫你认他作亲mm罢了。”湘云又瞅了宝琴半日,笑道:“这一件衣裳也只配他穿,别人穿了,实在不配。”
博得嫦娥应借问,缘何不使永团聚!
袭人笑道:“他们说薛大女人的mm更好,三女人看着如何样?”探春道:“公然的话。据我看,连他姐姐并这些人总不及他。”袭人听了,又是惊奇,又笑道:“这也奇了,还从那边再好的去呢?我倒要瞧瞧去。”探春道:“老太太一见了,喜好的无可不成,已经逼着太太认了干女儿了。老太太要赡养,才刚已经定了。”宝玉喜的忙问:“这公然的?”探春道:“我几时说过谎!”又笑道:“有了这个好孙女儿,就忘了这孙子了。”宝玉笑道:“这倒无妨,原该多疼女儿些才是正理。明儿十六,我们可该起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