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嘲笑道:“除了他另有谁,莫不是我本身不成!虽有别人,谁可敢进我的房呢。”薛蟠道:“香菱现在是每天跟着你,他天然晓得,先拷问他就晓得了。”金桂嘲笑道:“拷问谁,谁肯认?依我说竟装个不晓得,大师丢开手罢了。反正治死我也没甚么要紧,乐得另娶好的。若据知己上说,左不过你三个多嫌我一个。”说着,一面痛哭起来。薛蟠更被这一席话激愤,顺手抓起一根门闩来,一径抢步找着香菱,不容分辩便劈脸劈面打起来,一口咬定是香菱所施。香菱叫屈,薛阿姨跑来禁喝说:“不问明白,你就打起人来了。这丫头伏侍了你这几年,那一点不殷勤,不经心?他岂肯现在作这没知己的事!你且问个清浑皂白,再动卤莽。”金桂闻声他婆婆如此说着,怕薛蟠耳软心活,便益发嚎啕大哭起来,一面又哭喊说:“这半个多月把我的宝蟾兼并了去,不容他进我的房,唯有秋菱跟着我睡。我要拷问宝蟾,你又护到头里。你这会子又负气打他去。治死我,再拣繁华的斑斓的娶来就是了,何必作出这些把戏来!”薛蟠听了这些话,更加着了急。薛阿姨闻声金桂句句挟制着儿子,各式恶赖的模样,非常可爱。无法儿子偏不硬气,已是被他挟制软惯了。现在又勾搭上了丫头,被他说兼并了去,他本身反要占和顺让夫之礼。这魇邪术究竟不知谁作的,实是鄙谚说的“清官难断家务事”,此事恰是公婆难断床帏事了。
李贵等传闻,且都出去自便,只留下茗烟一人。这茗烟手内点着一枝梦甜香,宝玉命他坐在身边,却倚在他身上。王一知心有所动,便笑嘻嘻走近前来,悄悄的说道:“我可猜着了。想是哥儿现在有了房中的事情,要滋助的药,但是不是?”话犹未完,茗烟先喝道:“该死,打嘴!”宝玉犹未解,忙问:“他说甚么?”茗烟道:“信他胡说。”唬的王一贴不敢再问,只说:“哥儿明说了罢。”宝玉道:“我问你,可有贴女人的妒病方剂没有?”王一贴传闻,鼓掌笑道:“这可罢了。不但说没有方剂,就是听也没有闻声过。”宝玉笑道:“如许还算不得甚么。”王一贴又忙道:“贴妒的膏药倒没颠末,倒有一种汤药或者可医,只是慢些儿,不能立竿见影的效验。”宝玉道:“甚么汤药,如何吃法?”王一贴道:“这叫做。疗妒汤:用极好的秋梨一个,二钱冰糖,一钱陈皮,水三碗,梨熟为度,每日朝晨吃这么一个梨,吃来吃去就好了。”宝玉道:“这也不值甚么,只怕一定见效。”
是以没法,只得负气喝骂薛蟠说:“不争气的孽障!骚狗也比你面子些!谁知你三不知的把陪房丫头也摸索上了,叫老婆说嘴兼并了丫头,甚么脸出去见人!也不知谁使的体例,也不问青红皂白,好歹就打人。我晓得你是个得新弃旧的东西,白孤负了我当日的心。他既不好,你也不准打,我当即叫人牙子来卖了他,你就心净了。”说着,命香菱“清算了东西跟我来”,一面叫人去,“快叫小我牙子来,多少卖几两银子,拔去肉中刺,眼中钉,大师过太常日子。”薛蟠见母亲动了气,早也低下头了。金桂听了这话,便隔着窗子往外哭道:“你白叟家尽管卖人,不必说着一个扯着一个的。我们非常那妒忌拈酸容不下人的不成,如何。拔出肉中刺,眼中钉?是谁的钉,谁的刺?凡是多嫌着他,也不肯把我的丫头也收在房里了。”薛阿姨传闻,气的身战气咽道:“这是谁家的端方?婆婆这里说话,媳妇隔着窗子拌嘴。亏你是旧家人家的女儿!满嘴里大喊小喊,说的是些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