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微微睁眼问道:“你和谁说话呢?”紫鹃道:“袭人姐姐来瞧女人来了。”说着,袭人已走到床前。黛玉命紫鹃扶起,一手指着床边,让袭人坐下。袭人侧身坐了,赶紧陪着笑劝道:“女人倒还是躺着罢。”黛玉道:“无妨,你们快别如许大惊小怪的。刚才是说谁半夜里心疼起来?”袭人道:是宝二爷偶尔魇住了,不是当真如何样。“黛玉会心,晓得是袭人怕本身又悬心的原故,又感激,又悲伤。因顺势问道。”既是魇住了,不闻声他还说甚么?“袭人道。”也没说甚么。“黛玉点点头儿,迟了半日,叹了一声,才说道。”你们别奉告宝二爷说我不好,看担搁了他的工夫,又叫老爷活力。“袭人承诺了,又劝道。”女人还是躺躺歇歇罢。“黛玉点头,命紫鹃扶着歪下。袭人不免坐在中间,又欣喜了几句,然后告别,回到怡红院,只说黛玉身上略觉不受用,也没甚么大病。宝玉才放了心。
次日拂晓,各间屋子丫头们将灯火俱已点齐,太太们各梳洗毕,爷们亦各清算好了。一到卯初,林之孝和赖大出去,至二门口回道:“轿车俱已齐备,在门外服侍着呢。”不一时,贾赦邢夫人也过来了。大师用了早餐。凤姐先扶老太太出来,世人围随,各带使女一人,缓缓前行。又命李贵等二人先骑马去外宫门策应,本身家眷随后。笔墨辈至草字辈各自登车骑马,跟着众家人,一齐去了。贾琏贾蓉在家中看家。
元妃便向贾母道:“克日身上可好?”贾母扶着小丫头,颤颤巍巍站起来,承诺道:“托娘娘洪福,起居尚健。”元妃又向邢夫人王夫人问了好,邢王二夫人站着回了话。元妃又问凤姐家中过的日子如何,凤姐站起来回奏道:“尚可支撑。”元妃道:“这几年来难为你操心。”凤姐正要站起来回奏,只见一个宫女传进很多职名,请娘娘龙目。元妃看时,就是贾赦贾政等多少人。那元妃看了职名,眼圈儿一红,止不住流下泪来。宫女儿递过绢子,元妃一面拭泪,一面传谕道:“本日稍安,令他们内里暂歇。”贾母等站起来,又谢了恩。元妃含泪道:“父女弟兄,反不如小家子得以常常靠近。”贾母等都忍着泪道:“娘娘不消哀痛,家中已托着娘娘的福多了。”元妃又问:“宝玉迩来如何?”贾母道:“迩来颇肯读书。因他父亲逼得严紧,现在笔墨也都做上来了。”元妃道:“如许才好。”遂命外宫赐宴,便有两个宫女儿,四个小寺人引了到一座宫里,已摆得划一,各按坐次坐了。不必细述。一时吃完了饭,贾母带着他婆媳三人谢过宴,又担搁了一回。看看已近酉初,不敢羁留,俱各辞了出来。元妃命宫女儿引道,送至内宫门,门外还是四个小寺人送出。贾母等还是坐着肩舆出来,贾赦接着,大伙儿一齐归去。到家又要安排明后日进宫,仍令照顾会合。不题。
贾琏道:“我已经打发人往太病院探听去了。”一面说着,一面退出来,去找贾珍。只见贾珍劈面来了,贾琏忙奉告贾珍。贾珍道:“我正为也闻声这话,来回大老爷二老爷去的。”因而两小我同着来见贾政。贾政道:“如系元妃,少不得终有信的。”说着,贾赦也过来了。到了晌午,探听的人尚未返来。门上人出去,回说:“有两个内相在外要见二位老爷呢。”贾赦道:“请出去。”门上的人领了老公出去。贾赦贾政迎至二门外,先请了娘娘的安,一面同着出去,走至厅上让了坐。老公道:“前日这里贵妃娘娘有些不佳。昨日奉过旨意,宣召亲丁四人进里头探听。许各带丫头一人,余皆不消。亲丁男人只许在宫门外递个职名,存候听信,不得擅入。准于明日辰巳时出来,申酉时出来。”贾政贾赦等站着听了旨意,复又坐下,让老公吃茶毕,老公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