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说着,只见湘云走来,笑道。“二哥哥,林姐姐,你们每天一处顽,我好轻易来了,也不睬我一理儿。”黛玉笑道。“偏是咬舌子爱说话,连个二哥哥也叫不出来,只是爱哥哥爱哥哥的。返来赶围棋儿,又该你闹幺爱三四五了。”宝玉笑道。“你学惯了他,明儿连你还咬起来呢。”
宝玉虽听了这些话,也不好如何,少不得替袭人辩白病了吃药等话,又说:“你不信,只问别的丫头们。”李嬷嬷听了这话,益发气起来了,说道:“你只护着那起狐狸,那边认得我了,叫我问谁去?谁不帮着你呢,谁不是袭人拿上马来的!我都晓得那些事。我只和你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去讲了。把你奶了这么大,到现在吃不着奶了,把我丢在一旁,逞着丫头们要我的强。”一面说,一面也哭起来。彼时黛玉宝钗等也走过来劝说:“妈妈你白叟家担待他们一点子就完了。”李嬷嬷见他二人来了,便拉住诉委曲,将当日吃茶,茜雪出去,与昨日酥酪等事,唠唠叨叨说个不清。可巧凤姐正在上房算完胜负帐,听得前面声嚷,便知是李嬷嬷老病发了,排揎宝玉的人。――正值他今儿输了钱,迁怒于人。便赶紧赶过来,拉了李嬷嬷,笑道:“好妈妈,别活力。大节下老太太才喜好了一日,你是个白叟家,别人大声,你还要管他们呢,莫非你反不晓得端方,在这里嚷起来,叫老太太活力不成?你只说谁不好,我替你打他。我家里烧的滚热的野鸡,快来跟我吃酒去。”
宝玉在麝月身后,麝月对镜,二人在镜内相视。宝玉便向镜内笑道:“满屋里就只是他磨牙。”麝月传闻,忙向镜中摆手,宝玉会心。忽听唿一声帘子响,晴雯又跑出去问道:“我如何磨牙了?我们倒得说说。”麝月笑道:“你去你的罢,又来问人了。”晴雯笑道:“你又护着。你们那瞒神弄鬼的,我都晓得。等我捞回本儿来再说话。”说着,一径出去了。这里宝玉通了头,命麝月悄悄的伏侍他睡下,不肯轰动袭人。一宿无话。至次日凌晨起来,袭人已是夜间发了汗,感觉轻省了些,只吃些米汤静养。宝玉放了心,因饭后走到薛阿姨这边来闲逛。彼时正月内,学房中放年学,闺阁中忌针,却都是闲时。贾环也过来顽,正遇见宝钗,香菱,莺儿三个赶围棋作耍,贾环见了也要顽。宝钗素习看他亦如宝玉,并没他意。今儿听他要顽,让他上来坐了一处。一磊十个钱,头一回本身赢了,心中非常欢乐。厥后接连输了几盘,便有些焦急。赶着这盘正该本身掷骰子,若掷个七点便赢,若掷个六点,下该莺儿掷三点就赢了。因拿起骰子来,狠命一掷,一个作定了五,那一个乱转。莺儿拍动手只叫“幺”,贾环便瞪着眼,“六――七――八”混叫。那骰子偏生转出幺来。贾环急了,伸手便抓起骰子来,然后就拿钱,说是个六点。莺儿便说:“清楚是个幺!”宝钗见贾环急了,便瞅莺儿说道:“越大越没端方,莫非爷们还赖你?还不放下钱来呢!”莺儿满心委曲,见宝钗说,不敢则声,只得放下钱来,口内嘟囔说:“一个作爷的,还赖我们这几个钱,连我也不放在眼里。前儿我和宝二爷顽,他输了那些,也没焦急。下剩的钱,还是几个小丫头子们一抢,他一笑就罢了。”宝钗不等说完,赶紧断喝。贾环道:“我拿甚么比宝玉呢。你们怕他,都和他好,都欺负我不是太太养的。”说着,便哭了。宝钗忙劝他:“好兄弟,快别说这话,人家笑话你。”又骂莺儿。正值宝玉走来,见了这般形况,问是如何了。贾环不敢则声。宝钗素知他家端方,凡作兄弟的,都怕哥哥。却不知那宝玉是不要人怕他的。他想着:“兄弟们一并都有父母经验,何必我多事,反陌生了。何况我是正出,他是庶出,饶如许另有人背后议论,还禁得辖治他了。”更有个呆意义存在内心。――你道是何呆意?因他自幼姊妹丛中长大,亲姊妹有元春,探春,伯叔的有迎春,惜春,亲戚中又有史湘云,林黛玉,薛宝钗等诸人。他便料定,本来天生报酬万物之灵,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须眉男人不过是些残余浊沫罢了。因有这个呆念在心,把统统男人都当作浑沌浊物,可有可无。只是父亲叔伯兄弟中。因孔子是亘古第一人说下的。不成忤慢,只得要听他这句话。以是,弟兄之间不过尽其大抵的道理就罢了,并不想本身是丈夫,必要为后辈之榜样。是以贾环等都不怕他,却怕贾母,才让他三分。现在宝钗恐怕宝玉经验他,倒没意义,便赶紧替贾环粉饰。宝玉道:“大正月里哭甚么?这里不好,你别处顽去。你每天读书,倒念胡涂了。比如这件东西不好,反正那一件好,就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