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有了不是,该打的打,该罚的罚,如多么闹到这步地步还不管?“贾瑞道。”我呼喊着都不听。“李贵笑道。”不怕你白叟家恼我,平日你白叟家到底有些不端庄,以是这些兄弟才不听。就闹到太爷跟前去,连你白叟家也是脱不过的。还不快作主张撕罗开了罢。“宝玉道。”撕罗甚么?
茗烟在窗外道:“他是东胡同子里璜大奶奶的侄儿。那是甚么硬正仗腰子的,也来唬我们。
本来这学中虽都是本族人丁与些亲戚的后辈,鄙谚说的好:“一龙生九种,各种各别。”未免人多了,就有龙蛇稠浊,下贱人物在内。自宝,秦二人来了,都生的花朵儿普通的模样,又见秦钟内疚和顺,未语面先红,怯怯羞羞,有女儿之风,宝玉又是天生成惯能作小服低,赔身下气,情性体贴,话语绵缠,是以二人更加亲厚,也怨不得那起同窗人起了疑,背后里你言我语,诟谇谣诼,充满书房表里。本来薛蟠自来王夫人处住后,便知有一家学,学中广有青年后辈,不免偶动了龙阳之兴,是以也假来上学读书,不过是三日捕鱼,两日晒网,白送些束ю礼品与贾代儒,却未曾有一些儿进益,只图交友些契弟。谁想这学内就有好几个小门生,图了薛蟠的银钱吃穿,被他哄上手的,也不消多记。更又有两个多情的小门生,亦不知是那一房的亲眷,亦未考真名姓,只因生得娇媚风骚,满学中都送了他两个外号,一号“香怜”,一号“玉爱”。虽都有窃慕之意,将倒霉于孺子之心,只是都惧薛蟠的威势,不敢来沾惹。现在宝,秦二人一来,见了他两个,也不免绻缱恋慕,亦因知系薛蟠相知,故未敢轻举妄动。香,玉二民气中,也普通的包涵与宝,秦。是以四民气中虽有情义,只未起家。每日一退学中,四周各坐,却八目逗留,或设言托意,或咏桑寓柳,遥以心照,却内里自为避人眼目。不料偏又有几个滑贼看出形景来,都背后挤眉弄眼,或咳嗽扬声,这也非止一日。可巧这日代儒有事,早已回家去了,只留下一句七言春联,命门生对了,明日再来上书,将学中之事,又命贾瑞临时办理。妙在薛蟠现在不大来学中应卯了,是以秦钟趁此和香怜挤眉弄眼,递暗号儿,二人假装出小恭,走至后院说梯己话。秦钟先问他:“家里的大人可管你交朋友不管?”一语未了,只听背后咳嗽了一声。二人唬的忙转头看时,本来是窗友名金荣者。香怜有些性急,羞怒相激,问他道:“你咳嗽甚么?莫非不准我两个说话不成?”金荣笑道:“许你们说话,莫非不准我咳嗽不成?我只问你们:有话不明说,许你们如许鬼鬼祟祟的干甚么故事?我可也拿住了,还赖甚么!先得让我抽个头儿,我们一声儿不言语,不然大师就抖擞来。”秦,香二人急的飞红的脸,便问道:“你拿住甚么了?”金荣笑道:“我现拿住了是真的。”说着,又拍动手笑嚷道:“贴的好烧饼!你们都不买一个吃去?”秦钟香怜二人又气又急,忙出来向贾瑞前告金荣,说金荣无端欺负他两个。本来这贾瑞最是个图便宜没去处的人,每在学中以公报私,讹诈后辈们请他,后又附助着薛蟠图些银钱酒肉,一任薛蟠横行霸道,他不但不去管约,反助纣为虐奉迎儿。偏那薛蟠本是浮萍心性,本日爱东,明日爱西,迩来又有了新朋友,把香,玉二人又丢开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