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便叫春燕:“你跟了你妈去,到宝女人房里给莺儿几句好话听听,也不成白获咎了他。”春燕承诺了,和他妈出去。宝玉又隔窗说道:“不成当着宝女人说,细心反叫莺儿受教诲。”娘儿两个应了出来,一面走着,一面说闲话儿。春燕因向他娘道:“我平日劝你白叟家再不信,何必闹出败兴来才罢。”他娘笑道:“小蹄子,你走罢,鄙谚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我现在晓得了。你又该来支问着我。”春燕笑道:“妈,你若循分守己,在这屋里悠长了,自有很多的好处。我且奉告你句话:宝玉常说,将来这屋里的人,不管家里外头的,一应我们这些人,他都要回太太全放出去,与本人父母自便呢。你只说这一件可好不好?”他娘传闻,喜的忙问:“这话果然?”春燕道:“谁可扯这谎何为么?”婆子听了,便念佛不断。
正没开交,谁知晴雯早遣春燕回了探春。当下尤氏,李纨,探春三人带着平儿与众媳妇走来,将四个喝住。问起原故,赵姨娘便气的瞪着眼粗了筋,一五一十说个不清。尤李两个不答言,只喝禁他四人。探春便感喟说:“这是甚么大事,姨娘也太肯动气了!我正有一句话要请姨娘商讨,怪道丫头说不知在那边,本来在这里活力呢,快同我来。”尤氏李氏都笑说:“姨娘请到厅上来,我们筹议。”赵姨娘没法,只得同他三人出来,口内犹说长说短。探春便说:“那些小丫头子们原是些顽意儿,喜好呢,和他们说谈笑笑,不喜好便能够不睬他。便他不好了,也如同猫儿狗儿抓咬了一下子,可恕就恕,不恕时也只该叫了管家媳妇们去说给他去惩罚,何必本身不尊敬,大吆小喝失了体统。你瞧周姨娘,怎不*人欺他*他也不寻人去。我劝姨娘且回房去煞煞性儿,别听那些混帐人的挑拨,没的惹人笑话,本身呆白给人作粗活。内心有二非常的气,也忍耐这几天,等太太返来天然摒挡。”一席话说得赵姨娘杜口无言,只得回房去了。
赵姨娘直进园子,恰是一头火,顶头正遇见藕官的乳母夏婆子走来。见赵姨娘气恨恨的走来,因问:“姨奶奶那去?”赵姨娘又说:“你瞧瞧,这屋里连三日两日出去的唱戏的小粉头们,都三般两样掂人分两放小菜碟儿了。如果别一个,我还不恼,若叫这些小娼妇玩弄了,还成个甚么!”夏婆子听了,正中己怀,忙问因何。赵姨娘悉将芳官以粉作硝轻侮贾环之事说了。夏婆子道:“我的奶奶,你本日才晓得,这算甚么事。连昨日这个处所他们擅自烧纸钱,宝玉还拦到头里。人家还没拿进个甚么儿来,就说使不得,不干不净的忌讳。这烧纸倒不忌讳?你老想一想,这屋里除了太太,谁还大似你?你成本身撑不起来,凡是撑起来的,谁还不怕你白叟家?现在我想,乘着这几个小粉头儿恰不是正头货,获咎了他们也有限的,快把这两件事抓着理扎个筏子,我在旁作证据,你老把威风抖一抖,今后也好争别的理。便是奶奶女人们,也不好为那起小粉头子说你老的。”赵姨娘听了这话,益发有理,便说:“烧纸的事不晓得,你却细细的奉告我。”夏婆子便将前事一一的说了,又说:“你尽管说去。倘或闹起,另有我们帮着你呢。”赵姨娘听了更加得了意,仗着胆量便一径到了怡红院中。
这里柳家的见人散了,忙出来和芳官说:“前儿那话儿说了未曾?”芳官道:“说了。等一二日再提这事。偏那赵不死的又和我闹了一场。前儿那玫瑰露姐姐吃了未曾,他到底可好些?”柳家的道:“可不都吃了。他爱的甚么似的,又不好问你再要的。”芳官道:“不值甚么,等我再要些来给他就是了。”本来这柳家的有个女儿,本年才十六岁,虽是厨役之女,却生的人物与平,袭,紫,莺皆类。因他排行第五,因叫他是五儿。身分有弱疾,故没得差。远因柳家的见宝玉房中的丫环差轻人多,且又闻得宝玉将来都要放他们,故现在要送他到那边应名儿。正无头路,可巧这柳家的是梨香院的差役,他最小意殷勤,伏侍得芳官一干人比别的乳母还好。芳官等亦待他们极好,现在便和芳官说了,央芳官去与宝玉说。宝玉虽是依允,只是克日病着,又见事多,尚未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