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一旁笑道:“奶奶倒不要谢的。昨儿正说,要作一件甚么事,恰少一二百银子使,不如借了来,奶奶拿一二百银子,岂不分身其美。”凤姐笑道:“幸亏提起我来,就是如许也罢。”贾琏笑道“你们太也狠了。你们这会子别说一千两的当头,就是现银子要三五千,只怕也难不倒。我反面你们借就罢了。这会子烦你说一句话,还要个利钱,真真了不得。”凤姐听了,翻身起来讲:“我有三千五万,不是赚的你的。现在里里外外上高低下背着我嚼说我的很多,就差你来讲了,可知没家亲引不出外鬼来。我们王家可那边来的钱,都是你们贾家赚的。别叫我恶心了。你们看着你家甚么石崇邓通。把我王家的地缝子扫一扫,就够你们过一辈子呢。说出来的话也不怕臊!现有对证:把太太和我的嫁奁细看看,比一比你们的,那一样是配不上你们的。”贾琏笑道:“说句顽话就急了。这有甚么如许的,要使一二百两银子值甚么,多的没有,这另有,先拿出去,你使了再说,如何?”凤姐道:“我又不等着衔口垫背,忙了甚么。”贾琏道:“何必来,不犯着如许肝火盛。”凤姐听了,又自笑起来,“不是我焦急,你说的话戳人的心。我因为我想着后日是尤二姐的周年,我们好了一场,虽不能别的,到底给他上个坟烧张纸,也是姊妹一场。他虽没留下个男女,也要。前人撒土迷了先人的眼才是。”一语倒把贾琏说没了话,低头筹算了半晌,方道:“难为你想的全面,我竟忘了。既是后日才用,若明日得了这个,你随便使抖嗌倬褪橇水”一语未了,只见旺儿媳妇走出去。凤姐便问:“可成了没有?”旺儿媳妇道:“竟不顶用。我说须得奶奶作主就成了。”贾琏便问:“又是甚么事?”凤姐儿见问,便说道:“不是甚么大事。旺儿有个小子,本年十七岁了,还没得女人,因要求太太房里的彩霞,不知太太内心如何样,就没有计算得。前日太太见彩霞大了,二则又多病多难的,是以开恩打发他出去了,给他老子娘随便本身拣半子去罢。是以旺儿媳妇来求我。我想他两家也就算门当户对的,一说去天然成的,谁知他这会子来了,说不顶用。”贾琏道:“这是甚么大事,比彩霞好的多着呢。”旺儿家的陪笑道:“爷虽如此说,连他家还看不起我们,别人更加看不起我们了。好轻易相看准一个媳妇,我只说求爷奶奶的恩情,替作成了。奶奶又说他必肯的,我就烦了人走畴昔试一试,谁知白讨了败兴。若论那孩子倒好,据我平日私意儿试他,贰内心没有甚说的,只是他老子娘两个老东西太心高了些。”
且说彩霞因前日出去,等父母择人,心中虽是与贾环有旧,尚未作准。本日又见旺儿常常来求亲,早闻得旺儿之子酗酒打赌,并且容颜丑恶,一技不知,自此心中更加烦恼。生恐旺儿仗凤姐之势,一时作成,毕生为患,不免心中暴躁。遂至晚间悄命他妹子小霞进二门来找赵姨娘,问了端的。赵姨娘平日深与彩霞符合,巴不得与了贾环,方有个膀臂,不承望王夫人又放了出去。每唆贾环去讨,一则贾环羞口难开,二则贾环也不大甚在乎,不过是个丫头,他去了,将来天然另有,遂拖延住不说,意义便丢开。无法赵姨娘又不舍,又见他妹子来问,是晚得空,便先求了贾政。贾政因说道:“且忙甚么,等他们再念一二年书再放人不迟。我已经看中了两个丫头,一个与宝玉,一个给环儿。只是年纪还小,又怕他们误了书,以是再等一二年。”赵姨娘道:“宝玉已有了二年了,老爷还不晓得?”贾政听了忙问道:“谁给的?”赵姨娘方欲说话,只听内里一声响,不知何物,大师吃了一惊不小。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