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宝玉内心有件私事,于头一日就叮咛茗烟:“明日一早要出门,备下两匹马在后门口等着,不要别一个跟着。说给李贵,我往北府里去了。倘或要有人找我,叫他拦住不消找,只说北府里留下了,反正就来的。”茗烟也摸不着脑筋,只得依言说了。今儿一早,公然备了两匹马在园后门等着。天亮了,只见宝玉遍体纯素,从角门出来,一语不发跨上马,一哈腰,顺着街就*滔氯チ*。茗烟也只得跨马加鞭赶上,在前面忙问:“往那边去? ”宝玉道:“这条路是往那边去的?”茗烟道:“这是出北门的大道。出去了冷僻清没有可顽的。 ”宝玉传闻,点头道:“正要冷僻清的处所好。”说着,越性加了鞭,那马早已转了两个弯子,出了城门。茗烟更加不得主张,只得紧紧跟着。
茗烟站过一旁。宝玉取出香来焚上,含泪施了半礼,回身命收了去。茗烟承诺,且不收,忙趴下磕了几个头,口内祝道:“我茗烟跟二爷这几年,二爷的苦衷,我没有不晓得的,只要今儿这一祭奠没有奉告我,我也不敢问。只是这受祭的阴魂虽不着名姓,想来天然是那人间有一,天上无双,极聪明极俊雅的一名姐姐mm了。二爷苦衷不能出口,让我代祝:若芳魂有感,香魂多情,固然阴阳间隔,既是知己之间,经常来望候二爷,何尝不成。你在阳间保佑二爷来生也变个女孩儿,和你们一处相伴,再不成又托生这须眉浊物了。”说毕,又磕几个头,才爬起来。
展眼已是玄月初二日,园中人都探听得尤氏办得非常热烈,不但有戏,连耍百戏并平话的男女先儿全有,都办理取乐玩耍。李纨又向众姊妹道:“今儿是端庄社日,可别忘了。宝玉也不来,想必他只图热烈,把清雅就丢开了。”说着,便命丫环去瞧何为么,快请了来。丫环去了半日,回说:“花大姐姐说,今儿一早就出门去了。”世人听了,都惊奇说:“再没有出门之理。这丫头胡涂,不知说话。”因又命翠墨去。一时翠墨返来讲: “可不真出了门了。说有个朋友死了,出去探丧去了。”探春道:“决然没有的事。凭他甚么,再没本日出门之理。你叫袭人来,我问他。”刚说着,只见袭人走来。李纨等都说道: “今儿凭他有甚么事,也不该出门。头一件,你二奶奶的生日,老太太都这等欢畅,两府高低世人来凑热烈,他倒走了,第二件,又是头一社的正日子,他也不乞假,就擅自去了!”袭人叹道:“昨儿早晨就说了,今儿一夙起有要紧的事到北静王府里去,就赶返来的。劝他不要去,他必不依。今儿一夙起来,又要素衣裳穿,想必是北静王府里的要紧姬妾没了,也未可知。”李纨等道:“若果如此,也该去逛逛,只是也该返来了。”说着,大师又商讨: “我们尽管作诗,等他返来罚他。”刚说着,只见贾母已打发人来请,便都往前头来了。袭人回明宝玉的事,贾母不乐,便命人去接。
这里贾母又向王夫人笑道: “我打发人请你来,不为别的。初二是凤丫头的生日,上两年我原早想替他做生日,偏到跟前有大事,就混畴昔了。本年人又齐备,料着又没事,我们大师好生乐一日。”王夫人笑道:“我也想着呢。既是老太太欢畅,何不就商讨定了? ”贾母笑道:“我想往年不拘谁作生日,都是各自送各自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