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袭人今后又是一番六合。且说那贾雨村犯了婪索的案件,审明科罪,今遇大赦,褫籍为民。雨村因叫家眷先行,本身带了一个小厮,一车行李,来到激流津觉迷渡口。只见一个道者从那渡头草棚里出来,执手相迎。雨村认得是甄士隐,也赶紧打恭,士隐道:“贾先生别来无恙?”雨村道:“老仙长到底是甄老先生!何前次相逢觌面不认?后知火焚草亭,下鄙深为惶恐。本日幸得相逢,益叹老仙翁品德高深。奈鄙人下愚不移,致有本日。”甄士隐道:“前者垂白叟高官显爵,贫道怎敢相认!启事故交,敢赠片言,不料垂白叟相弃之深。但是繁华穷通,亦非偶尔,本日复得相逢,也是一桩奇事。这里离草庵不远,暂请膝谈,未知可否?”
王夫人道:“我才刚想着,正要等mm筹议筹议。若说放他出去,恐怕他不肯意,又要寻死觅活的,若要留着他也罢,又恐老爷不依。以是难处。”薛阿姨道:“我看姨老爷是再不肯叫守着的。再者姨老爷并不晓得袭人的事,想来不过是个丫头,那有留的理呢?只要姊姊叫他本家的人来,狠狠的叮咛他,叫他配一门端庄婚事,再多多的陪送他些东西。那孩子心肠儿也好,年纪儿又轻,也不枉跟了姐姐会子,也算姐姐待他不薄了。袭人那边还得我细细劝他。就是叫他家的人来也不消奉告他,只等他家里公然说定了好人家儿,我们还去探听探听,若公然足衣足食,半子长的象小我儿,然后叫他出去。”王夫人听了道:“这个主张非常。不然叫老爷冒莽撞失的一办,我可不是又害了一小我了么!”薛阿姨听了点头道:“可不是么!”又说了几句,便辞了王夫人,仍到宝钗房中去了。
那空空道人听了,仰天大笑,掷下抄本,飘但是去。一面走着,口中说道:“公然是对付荒唐!不但作者不知,抄者不知,并阅者也不知。不过游戏笔墨,陶情适性罢了!”先人见了这本奇传,亦曾题过四句为作者缘起之言更转一竿头云:
我所居兮,青埂之峰。我所游兮,鸿蒙太空。谁与我游兮,吾谁与从。渺迷茫茫兮,归彼大荒。贾政一面听着,一面赶去,转过一小坡,倏然不见。贾政已赶得心虚气喘,惊奇不定,回过甚来,见本身的小厮也是随后赶来。贾政问道:“你瞥见方才那三小我么?”小厮道:“瞥见的。主子为老爷追逐,故也赶来。厥后只见老爷,不见那三小我了。”贾政还欲前走,只见白茫茫一片郊野,并无一人。贾政知是古怪,只得返来。
说到酸楚处,荒唐愈可悲。
且说贾政扶贾母棺木,贾蓉送了秦氏凤姐鸳鸯的棺木,到了金陵,先安了葬。贾蓉自送黛玉的灵也去安葬。贾政摒挡坟基的事。一日接到家书,一行一行的看到宝玉贾兰得中,内心自是喜好。厥后看到宝玉走失,复又烦恼,只得赶快返来。在道儿上又闻得有恩赦的旨意,又接家书,公然免罪复职,更是喜好,便日夜趱行。
宝钗等也说:“很该如许。”倒把香菱急得脸胀通红,说是:“伏侍大爷一样的,何必如此。”世人便称起大奶奶来,无人不平。薛蟠便要去拜谢贾家,薛阿姨宝钗也都过来。见了世人,相互聚会,又说了一番的话。正说着,刚好那日贾政的家人回家,呈上书子,说:“老爷不日到了。”王夫人叫贾兰将书子念给听。贾兰念到贾政亲见宝玉的一段,世人听了都痛哭起来,王夫人宝钗袭人等更甚。大师又将贾政书内叫家内“不必哀痛,原是借胎”的话讲解了一番。“与其作了官,倘或运气不好,犯了事坏家败产,当时倒不好了。宁肯我们家出一名佛爷,倒是老爷太太的积善,以是才投到我们家来。不是说句不顾前后的话,当初东府里太爷倒是修炼了十几年,也没有成了仙。这佛是更难成的。太太这么一想,内心便开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