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蝌欣喜了几句,即便又出来探听去了。隔了半日,仍旧出去讲:“事情不好。我在刑科探听,倒没有闻声两王复旨的信,但听得说李御史今早参奏安然州阿谀京官,逢迎下属,虐害百姓,好几大款。”贾政慌道:“那管别人的事,到底探听我们的如何样?”薛蝌道:“说是安然州就有我们,那参的京官就是赦老爷。说的是包办词讼,以是火上浇油。就是同朝这些官府,俱藏躲不迭,谁肯送信。就即如才散的这些亲朋,有的竟回家去了,也有远远儿的歇下探听的。可爱那些贵本家便在路上说,。祖宗掷下的功业,弄出事来了,不晓得飞到阿谁头上,大师也好施威。”贾政没有听完,复又顿足道:“都是我们大爷忒胡涂,东府也忒不成事体。现在老太太与琏儿媳妇是死是活还不晓得呢。你再探听去,我到老太太那边瞧瞧。如有信,能够早一步才好。”正说着,闻声里头乱嚷出来讲:“老太太不好了!”急得贾政即忙出来。未知存亡如何,下回分化。
话说贾政正在那边设席请酒,忽见赖大仓猝走上荣禧堂来回贾政道:“有锦衣府堂官赵老爷带领好几位司官说来拜见。主子要取职名来回,赵老爷说:。我们兰交,不消的。一面就下车来走出去了。请老爷同爷们快接去。”贾政听了,心想:“赵老爷并无来往,如何也来?现在有客,留他不便,不留又不好。”正自思惟,贾琏说:“叔叔快去罢,再想一回,人都出去了。”正说着,只见二门上家人又报出去讲:“赵老爷已进二门了。”贾政等抢步接去,只见赵堂官满脸笑容,并不说甚么,一径走上厅来。前面跟着五六位司官,也有认得的,也有不认得的,但是总不答话。贾政等内心不得主张,只得跟了上来让坐。众亲朋也有认得赵堂官的,见他仰着脸不大理人,只拉着贾政的手,笑着说了几句寒温的话。世人瞥见来头不好,也有躲进里间屋里的,也有垂手侍立的。
且说贾母那边女眷也摆家宴,王夫人正在那边说:“宝玉不到外头,恐他老子活力。”凤姐带病哼哼唧唧的说:“我看宝玉也不是怕人,他见前头陪客的人也很多了,以是在这里照顾也是有的。倘或老爷想起里头少小我在那边照顾,太太便把宝兄弟献出去,可不是好?”贾母笑道:“凤丫头病到这职位,这张嘴还是那么尖巧。”正说到欢畅,只闻声邢夫人那边的人一向声的嚷出去讲:“老太太,太太,不……不好了!多多极少的穿靴带帽的强……强盗来了,翻箱倒笼的来拿东西。”贾母等听着发楞。又见平儿披头披发拉着巧姐哭啼啼的来讲:“不好了,我正与姐儿用饭,只见来旺被人拴着出去讲:。女人快快传出来,请太太们躲避,内里王爷就出去查抄产业。我听了着忙,正要进房拿要紧东西,被一伙人浑推浑赶出来的。我们这里该穿该带的快快清算。”王邢二夫人等听得,俱魂飞天外,不知如何才好。独见凤姐先前圆睁两眼听着,厥后便一仰身栽到地下死了。贾母没有听完,便吓得涕泪交换,连话也说不出来。当时一屋子人拉阿谁,扯阿谁,正闹得翻天覆地,又闻声一叠声嚷说:“叫内里女眷们躲避,王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