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道:“是了,晓得了……大萝卜还用屎浇。”平儿道:“奶奶这么夙起来做甚么,那一天奶奶不是起来有必然的时候儿呢。爷也不知是那边的邪火,拿着我们出气。何必来呢,奶奶也算替爷挣够了,那一点儿不是奶奶挡头阵。不是我说,爷把现成儿的也不知吃了多少,这会子替奶奶办了一点子事,又关会着好几层儿呢,就是这么拿糖作醋的起来,也不怕人家寒心。何况这也不但是奶奶的事呀。我们起迟了,原该爷活力,摆布到底是主子呀。奶奶跟前尽着身子累的成了个病包儿了,这是何必来呢。”说着,本身的眼圈儿也红了。那贾琏本是一肚子闷气,那边见得这一对娇妻美妾又锋利又柔情的话呢,便笑道:“够了,算了罢。他一小我就够使的了,不消你帮着。摆布我是外人,多迟早我死了,你们就清净了。”凤姐道:“你也别说阿谁话,谁晓得谁如何样呢。你不死我还死呢,早死一天早心净。”说着,又哭起来。平儿只得又劝了一回。当时天已大亮,日影横窗。贾琏也不便再说,站起来出去了。
凤姐惊醒,唬了一身盗汗,嗳哟一声,展开眼,只见贾琏气狠狠的坐在中间,平儿弯着腰拾碗电影呢。凤姐道:“你如何就返来了?”问了一声,半日不承诺,只得又问一声。贾琏嚷道:“你不要我返来,叫我死在外头罢!”凤姐笑道:“这又是何必来呢!常时我见你不象今儿返来的快,问你一声,也没甚么活力的。”贾琏又嚷道:“又没遇见,如何不快返来呢!”凤姐笑道:“没有遇见,少不得奈烦些,明儿再去早些儿,天然遇见了。”贾琏嚷道:“我可不吃着本身的饭替人家赶獐子呢。我这里一大堆的事没个动秤儿的,没出处为人家的事,瞎闹了这些日子,当甚么呢!端庄那有事的人还在家里受用,死活不知,还闻声说要锣鼓喧天的摆酒唱戏做生日呢。我可瞎跑他娘的腿子!”一面说,一面往地下啐了一口,又骂平儿。凤姐听了,气的干咽,要和他分证,想了一想,又忍住了,勉强陪笑道:“何必来生这么大气,大朝晨起和我叫唤甚么。谁叫你应了人家的事?你既应了,就得耐烦些,少不得替人家办办。也没见这小我本身有难堪的事另故意肠唱戏摆酒的闹!”贾琏道:“你可说么,你明儿倒也问问他!”凤姐惊奇道:“问谁?”贾琏道:“问谁!问你哥哥。”凤姐道:“是他吗?”贾琏道:“可不是他,另有谁呢!”凤姐忙问道:“他又有甚么事叫你替他跑?”贾琏道:“你还在坛子里呢。”凤姐道:“真真这就奇了,我连一个字儿也不晓得。”
大了见问,便知他有些信意,便说道:“奶奶本日问我,让我奉告奶奶晓得。这个散花菩萨来源根底不浅,道行非常。生在西天大树国中,父母打柴为生。养下菩萨来,头长三角,眼横四目,身长三尺,两手拖地。父母说这是妖精,便弃在冰山以后了。谁知这山上有一个得道的老猢狲出来打食,瞥见菩萨顶上白气冲天,虎狼远避,晓得来源非常,便抱回洞中扶养。谁知菩萨带了来的聪明,禅也闲谈,与猢狲每天谈道参禅,说的天花涣散缤纷。至一千年后飞升了。至今山上犹见谈经之处天花涣散,所求必灵,经常显圣,救人苦厄。是以世人才盖了庙,塑了像供奉。”凤姐道:“这有甚么根据呢?”大了道:“奶奶又来搬驳了。一个佛爷可有甚么根据呢?就是扯谎,也不过哄一两小我罢咧,莫非古往今来多少明白人都被他哄了不成。奶奶只想,唯有佛家香火向来不断,他到底是祝国祝民,有些灵验,人才佩服。”凤姐听了大有事理,因道:“既这么,我明儿去尝尝。你庙里可有签?我去求一签,我内心的事签上批的出?批的出来我今后就信了。”大了道:“我们的签最是灵的,明儿奶奶去求一签就晓得了。”贾母道:“既这么着,干脆比及后日月朔你再去求。”说着,大了吃了茶,到王夫人各房里去请了安,归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