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看黛玉神情不好,便出来奉告凤姐等道:“我看这孩子的病,不是我咒她,只怕难好。你们也该替她预备预备,冲一冲。或者好了,岂不是大师费心?就是如何样,也不至临时慌乱。我们家里这两天正有事呢。”凤姐儿承诺了。贾母又问了紫鹃一回,到底不知是阿谁说的。贾母内心只是迷惑,因说:“孩子们从小儿在一处儿玩,好些是有的。现在大了,懂的人事,就该要别离些,才是做女孩儿的本分,我才内心疼她。如果她内心有别的想头,成了甚么人了呢!我但是白疼了她了。你们说了,我倒有些不放心。”因回到房中,又叫袭人来问。袭人仍将前日回王夫人的话并方才黛玉的风景述了一遍。贾母道:“我方才看她却还不至胡涂,这个理我就不明白了。我们这类人家,别的事天然没有的,这芥蒂也是断断有不得的。林丫头若不是这个病呢,我凭着花多少钱都使得;如果这个病,不但治不好,我也没心肠了。”凤姐道:“林mm的事,老太太倒不必挂记,反正有她二哥哥每天同着大夫瞧看。倒是姑妈那边的事要紧。本日夙起,闻声说,屋子不差甚么就安妥了。竟是老太太、太太到姑妈那边,我也跟了去,筹议筹议。就只一件,姑妈家里有宝mm在那边,难以说话,不如干脆请姑妈早晨过来,我们一夜都说结了,就好办了。”贾母、王夫人都道:“你说的是。本日晚了,明日饭后,我们娘儿们就畴昔。”说着,贾母用了晚餐。凤姐同王夫人各自归房。不提。
本来黛玉因本日听得宝玉、宝钗的事情,这本是她数年的芥蒂,一时急怒,以是利诱了赋性。及至返来吐了这一口血,心中却垂垂的明白过来,把头里的事一字也不记得了。这会子见紫鹃哭,方恍惚想起傻大姐的话来。此时反不悲伤,惟求速死,以完此债。这里紫鹃、雪雁只得守着,想要奉告人去,怕又像前次招得凤姐儿说他们失惊打怪的。
次日,薛阿姨回家,将这边的话细细的奉告了宝钗,还说:“我已经答允了。”宝钗始则低头不语,厥后便自垂泪。薛阿姨用好言安慰,解释了好些话。宝钗自回房内,宝琴随去解闷。薛阿姨才奉告了薛蝌,叫他:“明日起家,一则探听审详的事,二则奉告你哥哥一个信儿。你即便返来。”
且说次日凤姐吃了早餐过来,便要尝尝宝玉,走进里间说道:“宝兄弟大喜!老爷已择了谷旦,要给你结婚了。你喜好不喜好?”宝玉听了,尽管瞅着凤姐笑,微微的点点头儿。凤姐笑道:“给你娶林mm过来,好不好?”宝玉却大笑起来。凤姐看着,也断不透他是明白是胡涂,因又问道:“老爷说,你好了才给你娶林mm呢;若还是这么傻,便不给你娶了。”宝玉俄然正色道:“我不傻,你才傻呢。”说着,便站起来讲:“我去瞧瞧林mm,叫她放心。”凤姐忙扶住了,说:“林mm早晓得了。她现在要做新媳妇了,天然害臊,不肯见你的。”宝玉道:“娶过来,她到底是见我不见?”凤姐又好笑,又着忙,内心想:“袭人的话不差。提了林mm,虽说仍旧说些疯话,却感觉明白些。若真明白了,将来不是林mm,突破了这个灯虎儿,那饥荒才难打呢!”便忍笑说道:“你好好儿的便见你,如果疯疯颠颠的,她就不见你了。”宝玉说道:“我有一个心,前儿已交给林mm了。她要过来,反正给我带来,还放在我肚子里头。”凤姐听着竟是疯话,便出来看着贾母笑。贾母听了,又是笑,又是疼,便说道:“我早闻声了。现在且不消理他,叫袭人好好的安抚他。我们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