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薛阿姨归去,先奉告宝钗。宝钗不好说甚么,只是垂泪。薛阿姨安抚她一番,又叫来薛蝌,让他当即去奉告薛蟠。四天后,薛蝌返来,先说了薛蟠的官司快告结束,让再筹办些银子,又说薛蟠让妈妈做主为mm办了就行了。薛阿姨放了心,此事薛蟠的朋友一概不消,请来张德辉帮忙顾问。那边是贾琏、凤姐儿筹办。这边办了泥金庚帖,填了宝钗的生辰八字,送给贾琏。次日,贾琏送过黄历,说是明天就是上好日子,就在明天过礼。薛阿姨点头应允。贾琏归去,先回明贾政,再回明贾母。王夫人叫凤姐儿把彩礼备好,送贾母过目。袭人奉告宝玉,宝玉笑嘻嘻地说:“从这里送到园里,再从园里送到这里,何必来呢?”世人对他俄然明鹤发笑。鸳鸯把彩礼一一报出:“金珠金饰八十件、妆蟒四十匹、各色绸缎一百二十匹、四时衣服一百二十件,没备羊、酒,折成银子。”凤姐儿安排人从园中角门直接送畴昔,不准让潇湘馆的人晓得。
贾政早晨回家,闻声街上沸沸扬扬,传说贾府赏格万两白银找玉,才知宝玉的玉丢了。他早以为这玉不是吉利物,恰好老太太爱好,也没体例。回家后他一问王夫人,知是老太太让贴的布告,忙命人揭返来,却已被人揭走了。过未几久,有人来送玉,口气倔强,要一手交银,一手交玉。贾琏把那人请进书房,要验明火线付银子。那人取出个红绸包,贾琏翻开看,果是一块晶莹美玉,上面刻的字也模糊可辨,让那人稍等,兴冲冲赶回上房。贾母戴上眼镜看了,又让凤姐儿看,都说像是像,就是色彩暗一些,没有宝气。凤姐儿拿给宝玉看,宝玉接过玉就扔了。王夫人说:“不消说了,这是假的。”贾琏要过玉,忿忿然来到书房,那人一见他的神采,就知露了馅,吓得跪下来,连连叩首告饶。贾琏虚张阵容地要把他捆了送官,众小厮、仆人回声如雷,把那人吓得魂飞魄散。赖大赶来,冒充讨情,世人把那人骂了个狗血喷头,赶出门去。
次日一早,紫鹃见黛玉又咳又喘,让雪雁与小丫头们守好,仓猝去报贾母。待来到上房,却不见一人,问谁谁都说不晓得。她不由恨透了宝玉,可见天下男人的心都是暴虐刻毒的。她要找宝玉,劈面诘责他,却又到处不见宝玉,怡红院中也空无一人。忽见墨雨过来,她拦住一问,才知宝玉彻夜就结婚,上头叮咛了,不准让潇湘馆的人晓得。她暗中骂着宝玉,呜呜噎噎地回到房里,见黛玉肝火上升,烧得两颊赤红,忙叫黛玉的奶妈王嬷嬷。王嬷嬷一见黛玉这个模样,忍不住放声大哭。这一哭,倒把紫鹃哭得心中七上八下,没有了主张。她俄然想起李纨是孀妇,不能插手婚礼,忙让小丫头去请。
黛玉出了屋,脚下缓慢,也不辨方向,直往前走。二丫头仓猝赶上,领她往潇湘馆去。到了门前,紫鹃说:“阿弥陀佛,可到家了。”黛玉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往前栽去。二丫头仓猝架住她,搀到床上。秋纹走后,紫鹃、雪雁守了多时,黛玉才垂垂复苏过来,问:“你们哭甚么?”紫鹃见她明白过来,放下心来,说:“女人从老太太那边返来,身上不大好,我们吓哭了。”黛玉说:“我不会死的。”又喘成一团。她心中垂垂明白过来,想起了傻大姐的话,反不悲伤,只求快些死,以完此旧债。紫鹃、雪雁不敢报知贾母,恐怕再招来凤姐儿指责。倒是秋纹神采镇静地归去,正碰上贾母起床,拦住她一问,她把黛玉的病情一说,贾母忙叫来王夫人、凤姐儿,领她们来到潇湘馆。黛玉面无赤色,气味微小,咳出的痰里带着血。她睁眼瞥见贾母,喘吁吁地说:“老太太,你白疼我了。”贾母心中难受,劝道:“好孩子,你养着吧,不怕的。”黛玉微微一笑,又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