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嘲笑道:“不果老子今儿找你,也不是为了甚么银子,而是要给你立立端方,让你晓得晓得,这山西巷到底是谁的天下!”
吴妈目睹他们人多势众,先是下认识的往回缩了缩,随即却又想起了甚么,挺直腰板跳将出来,叉着腰喝骂道:“好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我家二蜜斯今儿就要嫁到‘神断’孙大人家,搅了这天大的丧事,细心孙大人扒了你们的皮!”
“有它就齐活儿了!”
说着,又踩住洪九的脊梁,低头嘲笑道:“如果你不想给爷上供,那倒也没甚么,摆布爷查到一次,就砸断你一根手指,比及十根手指都砸断了,就废了你这专会偷腥的狗爪子!”
此时,洪九也在两个小弟的搀扶下爬了起来,冲吴妈拱手道:“大婶拯救之恩,洪九没齿难忘。”
这一声令下,九个乞丐立即两下里包夹,把洪九三人围在了当中,但见棍棒如雨、鸡汤乱飞、又有几个白面馒头在地上来回乱滚……
那洪九固然嘴皮子利索心眼儿活泛,身子骨倒是出了名的薄弱,一对一尚且不是敌手,何况对方还以多欺少?
目睹两人辩论起来,洪九有些不耐的呵叱道:“这喜鹊不见叫上一声,倒是你们两个渣渣渣的闹个没完!”
还未等洪九把话说完,斜下里俄然有人冷喝了一声,洪九循名誉去,却见前面胡衕里,俄然闪出了四个乞丐,为首一人膀大腰圆又领着只木棒,偏少了半只左耳。
身边几个乞丐闻言,便都轰笑起来。
洪九蹲在山西巷四周的河沟里,也不管那流经千家万户的溪水脏是不脏,伸着胳膊用破瓦罐舀了一瓢又一瓢,重新到脚是好一番搓洗。
洪九哈哈一笑,伸手将那喜鹊从碗里抓了出来,又用草绳拴好了拢在怀里,扬手号召道:“走着,九哥领你们讨喜去!”
那太太听个他这般嘴甜,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上今儿如愿以偿,终究把女儿嫁到了富朱紫家,因而便破天荒的回屋里,取了二两多碎银子,丢给洪九道:“冲这几句吉利话,赏你了!”
说话间,两个小乞丐已然并肩蹲在了墙角,洪九也不客气,踩着他们的肩膀爬到了墙头,把喜鹊放在墙上,又把拴着喜鹊的草绳压在了瓦片底下。
洪九眼睛也跟着一亮,忙打手势让两个小乞丐避到一旁,然后从怀里摸出副竹板来,又等那喜鹊闹喳喳的叫了几声,便凑到门前‘呱唧呱唧’的打着竹板,唱起了莲花落:
“讨喜去喽~!”
洪九欢乐的磕了两个响头,巴巴的捧着破陶罐,等那婆子恩赐了半锅鸡汤,并几个点着朱砂的明白馒头,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洪九将那银子接在手里,不由的喜笑容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脆声道:“谢太太赏!您如果去做买卖,指定金银满仓;您如果嫁娶后代,指定添丁入口!”
哗啦~
谁知那聋老迈倒是放肆的紧,竟转头用棍棒指着吴妈喝骂道:“老虔婆,是谁家裤裆没拴严实,把你个老东西给漏出来了?!”
说话间,内里便出来个打扮划一的中年妇人,惊奇的打量了洪九几眼,还不等开口,那洪九又喜气洋洋的唱了起来:“眼瞧着房门摆布分,内里走出个有福的人儿,天庭满,福寿延年不到头;地阁圆,繁华繁华享不完、享不完!”
“行了!”
安插好这构造,他又趴在墙头向里张望了几眼,见里间屋的窗户上,公然贴着几张红双喜,便喜滋滋的跳了下来,嘿嘿笑道:“二子,真有你小子的,公然是今儿迎娶!”
两个小乞丐皆是喝彩雀跃,跟着洪九穿街过巷,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小院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