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想及方才的癫狂,忍不住双颊滚烫,悄默声的自舱里钻出来,柔声道:“那我服侍爷……”
这无声的聘请,孙绍宗又怎会回绝?
“如何?”
等平儿在船舱里坐稳了,孙绍宗先解开了拴在灌木丛上缆绳,又脚尖一挑将那撑杆攥在手里,然后往那岸上悄悄一点,小小的乌篷船便荡开层层波浪,悄默声的向着湖心驶去。
见他满面遗憾之色,平儿不知就里,倒反过来欣喜了他几句。
心下越是怂了,就越受不得别人点破,齐鹤凌当即一跳三尺多高,面红脖子粗的叫道:“我是恨!我恨那昏君父子奸猾,竟弄出个假太鱼目混珠;我恨那太上皇大哥昏聩,竟然坐视皇统旁落,生生毁了我们大好的局面!”
李纨被他这如火般炽烈的豪情,弄的神魂倒置,目睹被剥成了只白羊,才忍不住羞道:“你这朋友,今儿怎得这般心急……”
平儿又在舱里啐了一声,随即默不出声的往边上靠了靠,将大半个船舱空了出来。
当即红着脸啐了一声:“好好的景色让大人这一说,生生就变的埋汰了。”
听他嘴里说着甚么‘泛舟湖上,寄情于山川之间’,却偏低头把照明用的灯笼吹熄了,平儿那还不晓得他在打甚么主张?
齐鹤凌顿时语塞,忿忿的又坐回了草席上,攥着拳头往地上连续捶了三下,直震的虎口发麻,这才闷声道:“大哥也别挤兑我,真如果到了那份上,我就是拼着一死,也要去皇城里拖几小我垫背!”
孙绍宗立即深吸了一口气,只等那房门摆布一分,就如同猛虎扑食普通,将开门的李纨揉入怀里,不由分辩就是一个热忱似火的湿吻。
到了那盘曲的竹桥前,孙绍宗谨慎的将平儿托举到桥上,又隔着那雕栏好一番依依惜别,直到再也瞧不见平儿的背影,这才手忙脚乱的撑起划子,飞也似的赶回了紫菱洲。
将那划子重新拴在灌木丛上,又摸着黑打扫了一下疆场,孙绍宗这才从船高低俩,绕到了缀锦楼正门。
谨慎的在门上推了推,确认那房门还是从内里反锁着的,孙绍宗心下这才松了一口气,压着嗓子呼喊道:“我返来了,快给我开门。”
云散雨歇。
平儿在舱里穿戴整齐,目睹孙绍宗还赤条条的蹲在那凸起的山石上,用手舀着潺潺溪水,将那鏖战过的物事洗了又洗,不由体贴道:“归去再洗也是一样的,可千万别染了风寒。”
当啷!
这还是中午泛舟时,孙绍宗发明的好去处。
牛继宗又喝问道:“你怕了?!”
这齐鹤凌虽是姓齐,倒是勇毅伯牛继宗的亲弟弟,只不过是年幼时过继到了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