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考虑到现在顺天府的情势,二人实是合则两利、分则两败。
“这……”
孙绍宗实在辩白不出,他这话到底是语出至诚,还是出于好处考量,在本身面前秀演技。
“不。”
看来贾雨村等在这里,应当是为了修补相互之间的干系。
“那就好、那就好。”
贾雨村先是有些莫名其妙,随即仿佛名白了甚么,皱眉道:“你莫非想指着皇上替你撑腰?”
得~
说着,他把手一招,叮咛道:“来人,取一件斗牛服来,与他换上。”
听了这半天故事,太上皇较着也有些倦了,松松垮垮今后一靠,冲广德帝摆手笑道:“赐宴吧,可贵这一副熊虎似的身板,可莫要饿垮了他。”
“小声些,你嚷甚么!”
孙绍宗与他对视了半响,忽又飒然一笑,然后伸手在那斗牛服上悄悄掸了几下。
目睹案情说到了序幕,爆出那葛侍郎父子的惊世孽缘,四下里的听众固然早就晓得此事,却还是忍不住唏嘘一片。
正觉这两家的名字风趣,那贾雨村却已经欺到了近前,垫着脚与他咬耳朵道:“既然人证物证俱在,不如你随便查上一查,只说此案并无疑点便是——归正以你‘神断’的名头,旁人也不敢胡乱质疑,如此也免得落了甄家半子的面子。”
一听这话,孙绍宗的神采顿时沉了下来,脱口辩驳道:“莫非为了他的面子,便要两个无辜之人白白送命不成?!”
广德帝微微点头,就筹办传旨摆下酒宴。
这五人雁翅排开,占有了正北的主位,而两侧立柱之间,却又垂下了无数珠帘,内里影影绰绰的,也不知藏了多少嫔妃宫娥。
孙绍宗话音刚落,便听广德帝大声赞道:“既然如此,那这顿饭寡人便先给你留着。”
他这刚一靠近,贾雨村的目光就被那斗牛服紧紧吸住了,口中更是啧啧有声的叹道:“公然是斗牛服!多少三品大员都求不来的恩情,贤弟你以戋戋六品之身就得了一件,实在是令人又羡又妒啊。”
只见他不慌不忙的躬身道:“回禀太后,查案是公事,向陛下呈报案情亦是公事,是以臣觉得并无甚么不当之处——而陛下赐宴,于臣固然是莫大的光荣,但细究起来却实乃私事,臣既然方才得了太上皇的教诲,又怎敢因私废公?”
甄家和贾家世代姻亲?
是以他便也飒然一笑道:“哥哥说的那里话,你内心不痛快,不冲我们自家人甩神采,莫非还去旁人面前抱怨?再说我们自家兄弟,又有甚么见不见怪的?”
听了这话,旁人倒没甚么别的反应,广德帝乃至还对劲的点了点头,只那牛太后老脸一沉,哑着嗓子嘲笑道:“若真是性命关天的大案,你便早该禀报,缘何非要比及此时再说?”
但孙绍宗内心倒是喜忧参半——得了这斗牛服当然是不测之喜,可让贾雨村晓得了,怕是更要增加几分妒忌。
“唉~!”
这也难怪,天子和太上皇一个比一个老,这宫中的女子,也不知有多久没见过龙精虎猛的男人了,现在藏在珠帘前面又不怕被人瞧见,天然是拼了命的猛瞧!
却说內侍们仓促取来一件最大号的‘织锦过肩斗牛服’,让孙绍宗套在了身上,顿时在那雄浑彪悍的气质以外,又添了几分堂皇的贵气。
他忙把手一拱,插嘴道:“启禀陛下、太上皇,微臣进宫时曾碰到一民妇拦路喊冤,听她言辞仿佛确有隐情,因而臣承诺会尽快赶往大兴县复查此案——因这案子性命关天,臣实在不敢在宫中担搁太久。”
贾雨村哈哈一笑,上前把住孙绍宗的胳膊,满面诚心的道:“哥哥我进京以后,还从未得见天颜,本来觉得此次终究能在陛上面前显一显本领,谁知……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