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贾琏拉着孙绍宗到了前厅以后,未几时便摆开了四荤四素一汤的席面。
便在此时,就见一个贾府的健仆慌里镇静闯了出去,也顾不上施礼,便先嚷道:“二爷,我们宝少爷也不知为了甚么,非要去领了智能儿的尸首安葬,这会儿怕是已经出府去了!”
“甚么?!”
正不明白这些东西是干甚么的,便见兴儿挨个将那银模型揭开,暴露了内里色彩不一的肉糜,然后又取了银勺,谨慎翼翼的将其投入汤中。
孙绍宗这才忍着不适,猛灌了一口汤。
顿了顿,又补了句:“到时候别忘了捎上这汤的配方。”
对于一个13岁的少年而言,能做到这些,确切已经称得起‘可贵’二字了――只可惜他那一身红袍,实在是过分刺眼了些。
孙绍宗也不觉食指大动,正待拿汤勺舀一碗,尝尝究竟是甚么味道,就听贾琏笑道:“二郎倒是个有口福的,今儿这道‘五子落第’但是非同普通,本来是我早晨预备着要补一补的,现下倒让你尝了鲜。”
贾宝玉一挺胸脯,对劲洋洋的道:“我去给智能儿买棺材,才晓得他们那边另有人肯扮结婚眷,给人送葬哭丧的,因而我便雇了一队,又照着那老板的指导,让李贵请了和尚羽士,又让焙茗去找了风海军傅寻龙探穴,只等在义庄做上一夜水陆道场,便将她好生安葬了。”
贾琏顿时跳了起来,怒道:“你们这些狗才怎得不拦着他?!”
贾琏这下可真是恼了,忿忿道:“宝兄弟常日胡言乱语倒也罢了,这类事情如何敢视同儿戏?!他这里半途而废,却把荣国府的名声置于何地?!”
兴儿在中间一竖大拇指,显摆道:“这汤单只质料就七八十种,主料是山……”
贾琏嗤鼻一声:“若真是半路上担搁了,我们早该瞧见他才是,如何能够追到这里还……”
他明显也瞧见了一旁的孙绍宗,倒是理也不睬。
那健仆摆出一副苦瓜脸,心下却在嘀咕:我们又不是花容月貌的女人家,那里拦得住宝二爷?
等等!
“二爷、二爷!”
慌乱中那门板晃了几晃,竟轱轳一声,滚出个血淋淋的人头来!
可架不住姐妹们也都将那孙绍宗夸的花儿一样,特别是与他青梅竹马的林黛玉,每次提起孙绍宗更是一副引觉得豪的模样,实在让贾宝玉听不入耳。
这时便见兴儿从中间取过一个大木盒,翻开了盖子,便见内里明晃晃摆着十几个银模型,别离是牛、羊、鹿、犬的模样,正中间又有四个金闪闪的,刻的倒是四只斑斓猛虎。
正说着,就听街角哀乐声声,转出七八个扛着棺材的孝子贤孙,居中又有一红袍少年端坐顿时,却不是贾宝玉还能是谁?
“孙二爷公然是里手。”
贾琏还待发作,孙绍宗起家哈哈一笑,道:“介弟这么做,也算是有情有义,二哥不引觉得傲也便罢了,却怎得还恼了?”
“哈哈,天然恰是虎鞭,并且还是昨日刚从山里猎到的新奇虎鞭!”贾琏哈哈笑道:“不然我怎会说你有口福呢――平常这‘五子落第’的主菜,不过是一根鹿鞭罢了,那里寻的到新奇虎鞭?”
瞧着那‘牛羊鹿犬’在汤里载沉载浮,孙绍宗不觉有些无语,豪情弄得这么豪侈,实在就是一丸子汤啊!
因而哈哈一笑,冲贾琏道:“琏二哥在这里稍候,我且去内里交代一声,虽说这案子已经本相明白,但那智能儿的尸首,却不是谁都能抬走的。”
谁知贾宝玉这一迎可不要紧,抬尸身的衙役本就严峻,目睹有朱紫迎上来,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