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兰传闻不是自家送来的点心,又见他说得不幸,便先点头应了,而那两个小厮看在他叔叔周瑞面上,天然也不会回绝。
却说孙绍宗等众孺子都散了,便用那纸条裹了石头,扔进西墙根的水井里毁尸灭迹,然后才施施然出了‘演武堂’。
内心藏了事儿,这考校便愈发的松垮了。
如果小门小户出身的俏孀妇,倒也还罢了,真要看对了眼,大不了支出房中做个姨娘――恰好便宜大哥比来一向在劝他纳妾,连阮蓉也曾主动提起过两次。
说着,起家向外便走,一边走一边还咬牙切齿的瞪眼孙绍宗。
随即又交代道:“你拿二十两银子给那周仁,奉告他,凡是敢传出半句闲话,细心我活扒了他的皮!”
临了,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如此看来,这孙二爷倒是个守正的君子。”
贾兰灵巧的应了,这才提着食盒出了演武堂。
“再说,我也没希冀一次就能把他套出来――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怕他不中计!”
孙绍宗既没想过要娶个孀妇当正妻,更没想过要为了一个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女人,就和贾府死磕到底!
“等着,我去屋里回禀一声。”
“倒没说别的,只说这点心反面胃口,今后不要再送了。”
说着,把那食盒敞开,暴露内里半盘快意糕。
那周仁眸子转了几转,俄然拍着大腿‘哎呦’了一声,又顿足道:“怪不得孙大人吃不惯呢,这点心怕不是我们奶奶送来的!我当时听那婆子满口‘兰哥儿、兰哥儿’的叫着,便上前接了她的食盒――现在想来,那婆子倒像是后廊‘蓝哥儿’家的!”
周仁又道了无数声‘谢’,这才推说要把食盒送去贾蓝家中,一溜风似的跑了。
叮咛周仁在回廊里候着,平儿便撑了油纸伞,仓促进到堂屋里,将周仁所说复述给了王熙凤。
――豆割线――
因不肯搅了这曲子,孙绍宗便在院门外又候了半晌,等一曲结束,这才哈哈大笑着进了院子:“你们几个倒真是好兴趣,这阴雨绵绵的也……”
要想收拢回家,必须得是正妻!
吃不惯?今后别再送了?
只能模棱两可的叮咛道:“总之,你就把我刚才说的那话,跟你母亲学一遍就成。”
若换了旁的主子,怕早被吓得魂不附体了。
故意说的再详细些,可孙绍宗总不好跟一七岁小孩说‘你娘想勾搭我,但是我不肯意’吧?
“我不是这意义。”
王熙凤又酸了句,这才说回了正题,不屑的道:“甚么君子君子?我呸~!这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儿,他摆布不过是怕沾惹上费事,才推拒了这飞来的艳福,如果换成小门小户家的俏孀妇,说不得早滚到床上去了!”
一进门,就瞧见平儿正在回廊里玩弄鸟笼子,忙凑上去点头哈腰的道:“平儿姐,二奶奶交代的差事我已包办好了,您瞧――”
好轻易熬到‘曲终人散’,他便若无其事的将贾兰叫到了跟前,一语双关的道:“兰哥儿,归去跟你母亲说,美意我心领了,但这点心今后还是别送了,免得操心吃力。”
到了内里,早有三个小厮候着,又是披蓑衣、又是撑伞的。
谁知还不等他说完,那陌生的公子哥儿脸上便勃然变色,将手里的酒杯往桌上一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道:“本来你们还请了他!若早知如此,我断不会来讨这个败兴――告别了!”
以是他毫不踌躇的挑选了婉拒。
“胡说!”
不过孙绍宗本来也没多当真,屋里又净是些半大的孩子,是以倒也没人瞧出甚么马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