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如此,王琰固然心中不悦,却也实在挑不出孙绍宗的弊端,只得闷声道:“既如此,我便先从工部集结些人手,彻查许明堂任上的统统账目!”
孙绍宗的意义,是想让王琰构造分散沿河百姓;而贾雨村这番话的意义,却全在那‘死守北堤’四字上!
遵还是理推断,戋戋一个无官无品的皂袍小吏,焉能在四品高官府中布下眼线,还逼得许明堂走投无路,只能以死抗争?
“冤枉啊大人,小的不过一介白丁,如何能在许大人府里安排眼线?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正心中惶惑,便又听孙绍宗道:“还请部堂大人早作筹办,将沿河百姓……”
如果没有碰到过不去的坎,想要活活逼死一个四品官谈何轻易?
“混闹!”
听得‘布下眼线’二字,那叶兴茂顿时面现惶恐之色,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便又将那惶恐收敛起来,哭天抹泪的喊起了冤枉。
方才他勃然作色时,孙绍宗便一向眼观鼻、鼻观心,直如那老衲入定普通。
摆布立即扑上来几人,七手八脚将那叶兴茂摁在地上。
王琰脸上暴露些挣扎之色,游移道:“永定河的秋汛一贯来势迅猛,怕是过不了几日洪峰便会进入都城地界,这短短光阴,却如何……却如何来得及……”
只是他刚迈开步子,却听孙绍宗提示道:“部堂大人,眼下最要紧的怕不是甚么查账,而是护住‘许大人修建’的堤坝。”
如许一来便只要两种能够了。
王琰也叹了口气,跟着叮咛道:“孙通判,此事就不必劳你操心了,眼下最要紧的,是临时封闭此事免得摆荡军心――待会儿回了后堂,你只说那许明堂是因家中不睦,愤而他杀便可。”
“部堂大人明鉴,小人实在是冤枉、冤枉啊!”
王琰天然也想到了此节,那神采仿佛已经黑的锅底仿佛,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丧芥蒂狂、当真是丧芥蒂狂!本官若不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誓不罢休!”
咬了咬牙,他忍不住拱手道:“部堂大人,下官愿去南岸构造百姓撤……”
贾雨村却还是一脸慨然之色,慎重其事的拱手道:“下官职责地点,便是来不及调集民壮,也要竭力一试,不然如果保不住北堤,万一那大水漫灌而来惊扰了圣驾,下官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不等王琰表态,一旁的贾雨村便点头拥戴道:“此案触及从四品官员,如果一旦查出贪赃舞弊之事,按端方便该由大理寺或者都察院受理,我顺天府是断不敢越俎代庖的。”
明显,后一种能够性要远弘远于前者!
又是不等他说完,贾雨村便勃然作色的呵叱道:“你我皆是守土之臣,未得皇命,怎能去河北地界胡乱行事?再说此事自有部堂大人与河北官员酌办,何必你画蛇添足?!”
而方才叶兴茂也曾提及过,许明堂为天下‘河堤大使’之首,在河道衙门的官位仅在督、帅之下。
虽说贾雨村比起王琰还差了些层次,但好歹也算是一方大员,不似孙绍宗这等六品小吏,能够任其随便搓圆捏扁。
孙绍宗又接过贾雨村的话头,一脸正气的道:“当然,如果部堂大人肯定此案与宦海贪腐无关,下官必然会严查到底,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随即又愤然命令道:“来人,先与我将此贼拿下!”
王琰须发皆张的怒笑数声,却俄然转头叮咛道:“孙通判,此案既是被你慧眼看破,这贼子我便交与你措置了――还请孙通判再展雷霆手腕,将此中隐情查个一清二楚!”
王琰闻言脚步一顿,心中更是格登一声。